幾天后,沈茉云見錦色的傷好得差不多了,便親往昭明宮求見皇后,將錦色的情況和她的要求向蕭皇后述說了一遍,本來她還擔心皇后會刁難她,不想她將來意說出后,皇后很爽快地同意了,當場就喚了尚宮局的人過來,吩咐她們劃去錦色的名字,然后再調多一個大宮女去長樂宮。
沈茉云有點詫異,她沒想到蕭皇后會這么容易就同意了,虧得她特地向皇帝開口求來允話呢。不過想想也是,身為一國皇后,跟一個小宮女計較,扣著不放,那也太失身份了,同時還能賣她一個人情,何樂而不為呢。想通這一點,沈茉云也不客氣,笑著說道:“多謝皇后娘娘恩典,妾待會就讓她來昭明宮給娘娘磕個頭,聊表心意,還望娘娘不嫌。”
蕭皇后淡然笑道:“磕頭就免了吧,又不是什么大事。”一個宮女,淑妃要放就放,她這也要去計較扣著人不放的話,說出去不夠讓人笑話的。堂堂國母竟是因為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宮女跟妃子較上勁,讓皇上和太后知道了,難免會影響對她的看法。
沈茉云道:“規矩總該如此。”
從昭明宮回去后,沈茉云喚來錦色,素月也在一旁,她將剛才發生的事親口說了一遍,又道:“你跟了我這么些年,不管是去是留,看在這一場情分上,有什么要求,趁我還能幫你做主,你就一并說了吧。”
錦色跪下,恭敬地磕了三個響頭,道:“奴婢本來就是被大伯賣進府中,家中親人早無,若是夫人不嫌棄奴婢笨手笨腳,奴婢愿意回府中繼續伺候。”
沈茉云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起來吧。這兩天你準備一下,到時候會素月會送你出宮門的。”素月早就雙眼通紅地站在一邊抹淚了。
“多謝姑娘大恩。”錦色邊說邊磕頭道。
沈茉云聽得也有些不好受,畢竟跟了她三年,她揮手讓人起來,又叮囑道:“出宮那日,別忘了去昭明宮給皇后娘娘磕頭道謝。”
“是,奴婢知曉。”錦色自然知道其中關節。
等到了錦色出宮那天,天氣明媚。錦色先是拜別的沈茉云,然后又去了昭明宮向皇后謝恩,不過皇后沒見她,最后還是在宮門外磕了個頭以表謝意,這才在素月的陪伴下出了宮門。而宮外,早就得迅的程氏也讓管家娘子在宮門口等著。管家娘子知道一些內幕,見到錦色不免安慰了一番,又跟素月說了幾句,便讓錦色上了馬車,回府去了。
昭明宮里,蕭皇后聽得玉桃來報,點頭道:“淑妃一向謹慎,更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讓人捉住把柄。”
玉桃道:“娘娘真是看是通透。”
蕭皇后轉過頭,對青果說:“讓尚宮局的人過來,該商量一下冊封禮的細節和小皇子的滿月宴了。”
“是,娘娘。”
蕭皇后那日在壽康宮說的妃嬪冊封禮早已在準備并不只是一句空話,尚宮局和尚儀局確實是早早就開始備下各項物什,只不過讓皇帝提了那一句后,他們雖不至于手忙腳亂,但是對此事就更上心了。特別是淑妃的祭告排場、儀仗,還有就是她的寶印,更是重中之重,就連蕭婕妤的充容寶印,連帶著也小心無比。
至于小皇子的滿月宴,依太后的意思,就不大操大辦了,本就身體單薄,再弄這么大的場面,沒得折了小孩子的福祚,因此規格平平,并沒有逾制之處。
在小皇子滿月這一天,皇帝讓人給小皇子上了序齒,列為三皇子,又下了旨,晉婕妤蕭氏為正二品充容,一時間,讓蕭氏歡喜得不僅有些忘形起來。
皇帝與太后并沒有久留,一個借口前朝有事,一個說身體不適,露面出了個場后就各自打道回宮了。不過依例,皇帝今晚還是會宿在翠微宮,以示恩寵。
“恭喜‘充容’妹妹了。”滿月宴上,聽完那道圣旨后,柳貴妃將那兩個字眼咬得十分精準,爾后又笑道:“還得恭喜皇后娘娘,好妹妹再晉一步,娘娘想必是喜同身受吧。”
蕭皇后道:“蕭婕妤晉位充容,亦是可喜可賀之事,本宮沒想到還會有今天,到底還是皇上會心疼人。”說著,隨口又賞了一些東西下去。
柳貴妃接口道:“那也是有地兒讓皇上心疼,可惜,日后充容妹妹再能惹人心疼,皇上也心疼不來了。”皇后還在,四妃已滿,頂天不就是九嬪了嗎?蕭充容再想往上爬,就得先將上面的人扯下來。
蕭充容一聽,忙小心翼翼地陪笑道:“妾哪敢做如此想,不過是看上三皇子的份上而已。只要能好好照看三皇子,妾就心滿意足了。”
高賢妃聽了,眼中閃過一絲憤恨和嘲諷,隨即就低下頭掩去了眼底的情緒,在場中人并無一人發覺她的異樣。張德妃笑著道:“三皇子挺乖巧的,剛剛奶娘抱出來時不哭不鬧,可是比當年二皇子的吵鬧不休讓人心疼多了。”
朱修儀冷哼道:“可惜,太醫說了,日后得天天喝藥呢!”
氣氛陡然一冷,蕭充容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就連皇后也看了過來,唯有張德妃繼續笑道:“可到底是自已的骨肉,好好調養,總會養好的,宮里還能缺了三皇子的藥不成?”
朱修儀別過臉,不再說話,心中很不是滋味。蕭充容明明就跟她一樣,是個不受寵的宮嬪,就那么幾次,怎么就偏偏讓她懷上了,而自已卻是完全沒有動靜。不過視線一轉看到了坐在一旁的沈茉云,她心里又舒服了,淑妃又怎么樣,皇上喜歡又怎么樣?進宮大半年還是沒反應,估計也是個不能生的。朱修儀惡毒地想著,巴不得沈淑妃也嘗嘗這種味道。
沈茉云感到下首的朱修儀看過來的不懷好意的目光,心里多少納悶了一下,她最近沒惹到朱修儀,好好的怎么突然用這種眼神看她?
“孩子乖巧點也不錯。我娘家的大侄子,從出生起就不怎么吵鬧,安靜極了,家中嫂子還差點以為他身體有問題呢,也是急得不得了。”沈茉云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