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胤在同幾個相識的年輕將軍喝酒,和他身份不同,這些個將軍多是出生寒門,對令狐胤都很是仰慕。
令狐胤脫了白日里穿的綢緞長袍,換上了軍營里的輕鎧,但喝酒哪里能穿著那礙事的衣裳,出了汗之后就將衣裳解了,丟到一旁,袒著上半身與那些年輕的將軍痛飲。
篝火上烤著野豬肉,有幾個士兵拿了盤子和刀去割。
“一別許久,將軍風采不減往昔啊。”令狐胤左邊坐著的男子痛飲一杯后,朗聲笑道。
令狐胤壓著腿坐在熊皮鋪著的位子上,手肘壓著曲起的膝蓋,他身上肌肉生的漂亮,是最叫女子喜歡的精壯身材。如今坐在篝火旁,喝了酒,脖頸上的汗珠一路淌到腹部,“我們不過分別三月,何來許久之說。”
回了這軍營里,令狐胤就有一種子草莽的氣息。
有一人按住那說話人的胳膊,“況且你這話還說錯了,將軍哪里是風采不減,分明是風采更勝從前才是!”
“哈哈。”那人大笑,“是我說錯了,自罰一杯。”舉杯痛飲,而后一抹脖子上的酒液,將空了的搪瓷大碗丟到地上。
令狐胤望著他們,微微一笑,但他笑卻是勾起一邊唇角,就顯得有一種番邦人灑脫的俊朗。
“將軍這三月,莫不是回去娶親了?”另外一人道。
此話一出,自然引來了滿堂的目光。
令狐胤手中酒碗已經喝空了,他兩只銜著酒碗,掃了一眼那些人望過來的目光。
“將軍此番行軍還帶著隨軍的家屬呢。”又一人道,“是舍不得新婚的美嬌娘吧!”
下面的眾人起哄,都說要一睹令狐胤夫人的風采。
令狐胤開口解釋,“你們莫要瞎說,我并未成親。”
“將軍方才喊了人去請家屬過來吃酒,正好讓我們看看,是哪個家屬啊。”軍營里這幾個年輕的將軍都與令狐胤兄弟相待,說的話自然也放縱了一些。令狐胤也從來沒有同他們計較過這些。
眾人正在笑鬧,兩個士兵忽然走到近前。
令狐胤抬眼望過去,那正是他派去請周瑯過來吃酒的兩個。
因為方才那個玩笑,眾人見那兩人走到近前,一時都停下了嬉笑。
令狐胤看到兩人過來,猜就是周瑯不想過來湊這個熱鬧。
他旁邊的年輕將軍就問,“將軍讓你們去請人過來飲酒,你們請的人呢?”
那兩個士兵也是喝多了,但出去轉了一圈,吹了風清醒了許多,“將軍,那位公子已經睡下了。”
旁人都以為令狐胤是帶了美嬌娘,乍聽公子兩個字,都面露失望之色。
“睡下了就不必打擾他了。”令狐胤也知道周瑯這幾日舟車勞頓的厲害,沒出過什么遠門的嬌貴公子,一路上也沒個抱怨,現在早早歇息也在意料之中。
兩人聽令狐胤這么說,就退回了自己的席位。
但舉碗飲酒的時候,又忽然想起了方才見到的公子,那酒就端著半天沒有喝。
旁邊人看他們兩人舉止古怪,就問,“將軍讓你們去請了個人,回來了怎么就傻了。”
兩人含糊過去,喝了面前的酒。
過了一會兒,席上又熱鬧起來,兩人喝多了酒,話就多了起來,旁邊的人就問,“將軍讓你們去請的人,長什么模樣?”
兩人都是粗人,想到那公子,要找個話來形容吧,但就是不知道用哪個話更文雅一些。
有個人壓低聲音問,“將軍帶來的人,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還有人不相信將軍是帶了個男子來。
有個就回答,“當然是男子!”
旁人一下子就失望了。
“那小公子長得比女人還好看。”另一個說。
比女人還好看?
“你都多久沒見過女人了?”嗤笑聲。
軍營里哪有女人?在軍營里呆了這么長時間,怕就是個眉眼周正的尋常人,也是好看的。
見旁邊的人不以為意,那見過周瑯的就又說,“我還沒見過那樣漂亮的小公子,長的白白凈凈的。嘴巴生的好看,跟染了胭脂似的。”他用手比劃了一下,而后癡癡一笑,“還有眉毛,細細的,柳葉一樣——”
見他這副模樣,旁邊人一下也被挑起了興致,紛紛過來詢問。
令狐胤見下面的人忽然聚成一團,也不以為意,繼續同身邊的人飲酒。
“他跟我說話,我以為是畫里的人活了,還愣了好半天。”說完,打了一個響亮的酒嗝。
只因為他夸的太過,旁邊圍著聽的人漸漸有些不相信了,“哪有男子長成這個樣子?你可不要唬我們!”
“你要說是山里的狐妖精怪成人了,我還信上一信。”
那人拍桌而起,酒氣熏的臉通紅,“你們要是不信,自己去看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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