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就真的站在了原地。
周瑯走到院子的拱門旁,回頭望了一眼,看到還站在水榭上的阿七,忍不住笑了聲。
阿七一直望著他,見他忽然回首一笑,三魂六魄俱失。
“天色不早了,回去歇息吧。”周瑯說完,便消失在了拱門那頭。
阿七在原地又站了許久,忽然又想起了方才抱住周瑯腰身的時候。方才他心急,現在回想起來,只覺周瑯腰肢纖細,他兩臂交疊,周瑯就整個嵌到了他的懷里……
月涼如水。
周瑯好好睡了一覺,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氣色都跟著好了許多。
伺候他的幾個婢子手巧,給他換好衣裳梳好發,又伺候了他洗漱完畢,也不過是半個時辰的事。
周瑯今日是準備回周府看看,他過幾日隨軍出征,不知何時能夠回來。
阿七今天起來的格外的早,跟千河兩個在院子里修剪樹枝,周瑯衣冠整齊的從屋子里走出來,阿七心里的失落便又浮了起來。
院子里來了幾個婢子之后,他能做的事就越發的少了。
看到周瑯往外面走,千河忽然叫了聲,“公子!”
周瑯回過頭,看到正在修剪樹枝的千河阿葉兩個,皺起眉。
千河扯了阿葉一把,兩人一齊走到周瑯面前。
“公子今日是要出門?”千河問。
周瑯對這四人態度比之前段時日已經緩和不少了,“是。”
嘴巴最笨的阿七這個時候偏偏插了嘴,“那我們,可以同公子一起出去嗎?”
千河聽阿七如此說,想罵他最笨。這個蠢家伙,連借口都編不出來一個。
“不用了。”周瑯低頭整理了一下袖口,舉步往門口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想起了自己怕是要出門買些東西,需要奴才來幫忙拎著提著,就頓下腳步,“你們跟著吧。”
本來還一臉失落之色的阿七陡然又雀躍起來。
千河看他這副毫不掩飾的喜色,心里又暗暗罵了聲傻子。
外面已經準備好了軟轎,周瑯上了轎子,千河跟阿葉兩個,就一左一右的跟在轎子旁邊。
轎夫送周瑯往周府去,走到街上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陣喧嘩聲,周瑯撩開簾子望過去,見是十數個小乞兒,圍著一個貌美女子,那女子看打扮像是哪家的千金小姐,換了身衣裳出來看市井風光,不想被一堆乞兒圍在了那里。
那些小乞兒也是欺生慣了,周瑯猜是那女子方才打賞大方,才惹了一堆乞兒圍過來。那女子沒什么稀奇,只是那些個小乞兒……他從來與謝小侯爺廝混在一塊,這些個乞兒走街串巷,消息靈通的很,哪個樓里來了漂亮的姑娘,便會來他們這里報信。久而久之,倒是有了一些交情。
“落轎。”
轎子停下來,周瑯下了轎子,往那堆乞兒旁邊走過去。
千河跟阿七兩個也要跟過去,周瑯說了句,“你們不用過來”。兩人就站住不動了。
走近了,周瑯聽為首的那個乞兒說,“沒有銀子不要緊,姐姐反正生的那么漂亮,彎下腰讓我摸一下臉蛋也是——誒喲!”
他那聲哎喲是因為周瑯從身后擰住了他的耳朵。
“小老虎。”
被叫做小老虎的乞兒回頭望了周瑯一眼,“周哥哥!”
周瑯望了一眼被一群乞丐弄臟了衣裳,神情窘迫的女子,“出息了,當街調戲起女人來了。”
小老虎被擰了耳朵,眼睛里有了淚花,“周哥哥別擰——疼——”
周瑯放下他的耳朵,伸手,“拿來。”
“沒有。”小老虎往后縮。
周瑯又要擰他耳朵,他就從懷里連忙摸出一個香囊和玉佩來。
那被攔著的女子看了香囊玉佩,連忙去摸自己身上。
周瑯將東西遞給女子。
女子接過香囊和玉佩。
周瑯本來也不是愿意管閑事的,這些小乞兒與他有些交情,走街串巷偷雞摸狗的事沒少干,他也從來不攔,今天他攔了,是看那女子衣飾不凡,尤其是簪發的玉簪,是頂好的羊脂玉,這樣的女子,只怕是頗有背景的,這些個乞兒若是偷了她的東西,惹惱了人家,惹出什么禍事來。
女子向周瑯道了謝,周瑯只一笑,“這幾個小子都頑劣的很,令姑娘受驚了。”
女子忽然紅了面頰,“無事。”
周瑯也不欲與她糾纏,將幾個乞兒引到一旁,挨個兒敲了頭。
“你們也不看看人家什么身份就去偷東西,萬一偷到哪家的千金小姐,怕是頭都要給你們打掉。”周瑯說。
小老虎是為首的那個,他被周瑯敲了頭,也不惱,“周哥哥,你去了哪里,我好久都沒見過你了。”
周瑯還沒回答,另外一個乞兒就說,“周哥哥成親了,不能和我們玩了。”
小老虎去扯周瑯衣袖,“周哥哥,城東的寶春樓里又來了好些漂亮的小姐姐。”
周瑯就像從前那樣,摸了錠銀子給小老虎。
小老虎笑逐顏開的接了銀子,說了聲‘謝謝周哥哥’,就領著一群乞兒去買糖葫蘆了。
周瑯見他們跑遠了,自己才又坐上了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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