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俊皺眉道:“喂它們吃些葯便成,但若數目太多,可會困難一點。”
項少龍心想這事應問烏應元才對,烏家的畜牧業乃世代相傳,沒有人比他們更在行了。
荊俊興奮地道:“有什么事要我辦的!”
項少龍搖頭道:“你放心去吧!但記著滕大哥的吩咐,不要太過荒唐沉迷,今晚還要到質子府去。”
荊俊答應一聲,歡笑著去了。
項少龍步入他的隱龍居,只想倒頭好好睡一覺,什么都不去想。
醒來時,已是黃昏時分。
項少龍回復精神,人也樂觀和振奮多了。
烏廷芳等自是對他悉心服侍。
春盈四婢眉宇間充滿憂怨,自是怪他直至今天尚未和她們真□銷魂。
惟有心中苦笑,他的體力雖較一般人好得多,但仍是本源有限,故四女雖然綺年玉貌,青春迷人,但大事為重,他只有強壓下沖動。
晚膳時,雅夫人的忠仆趙大竟來找他。
項少龍還以為趙雅有什么急事,忙拋下碗筷,把他迎入內室。
趙大神情古怪,好一會后才道:“今次小人來找公子,夫人是不知道的。”
項少龍大感不妥,誠懇地道:“有事放膽說出來吧!我會為你擔當。”
趙大道:“本來我這些當下人的,絕沒有資格管夫人的事,可是我們兄弟數人,心中早視公子為我們最值得追隨的主人,故再顧及不到其他事了!”
項少龍更覺不妙,催他把來意說出來。
趙大猛下決心,沉聲道:“夫人回來后,不到一個月,有個叫齊雨的貴族由齊國出使來到了邯鄲,這人生得比連晉更要俊秀,才學和劍術在齊國都非常有名,亦是脂粉叢中的高手,可是他來趙后,卻像只對夫人情有獨鐘似的,對夫人展開熾熱追求,而大王和趙穆又不斷為他制造與夫人相處的機會,看來夫人對他亦有點意思。”
項少龍一聽放下心來,他對自己這方面信心十足,亦不相信曾共患難的趙雅會這么容易移情別戀。
趙大看他神情,焦灼地道:“有些話我不想說也要說了,夫人回來后,想你想得好苦,茶飯不思,偏是城內又不斷傳出公子死訊的謠。那齊雨便乘虛而入,有幾晚都在夫人房內渡過,到公子回來后,夫人才把他疏遠了,可是他昨晚又來纏夫人,直至今早才離開。我們兄弟商量后,才決定來告訴公子的。”
項少龍的心立時涼了一大截,以趙雅一向的放蕩,在那種苦思著他的情況里,的確需要其他男人的慰藉和刺激,以排遣痛苦和寂寞。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這種男女間事,一開始了便很難斬斷,兼之這齊雨又有不差于他的條件,所以趙雅才會與他藕斷絲連,纏夾不清。
唉!
蕩女終是蕩女,那可能牽涉到生理上荷爾蒙分泌的問題,要她長期沒有男人慰藉,會是很困難的一回事。
他泛起被騙的痛苦感覺。
趙大壓低聲音道:“若夫人只是和男人鬼混,我們絕不會作通風報訊的下作奸徒。夫人有大恩于我們,縱為她死亦心甘情愿,但我們卻怕她是給人騙情騙色之外,更別有用心,又害了公子,那就不值了。”
項少龍一呆道:“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趙大痛苦地道:“我們曾私下調查這齊雨,發覺他每次與夫人幽會后,都立即偷偷去見趙穆□□”
項少龍劇震道:“什么?”
趙大兩眼一紅,垂下頭去,兩手緊捏成拳,顯是心內充滿憤慨。
對他來說,項少龍是義薄云天的大英雄,只有他才配得起雅夫人,而趙穆則是邯鄲人人痛恨的人物,可想見他此刻的感受。
項少龍逐漸明白過來。
這條男色的詭計可算厲害了!
若趙穆可再次把趙雅控制,那他們這方面便休想有一人能生離邯鄲,朱姬母子也要完了。因為趙雅深悉他們的所有行動和秘密。
不過看來趙雅雖與齊雨糾纏不清,仍未曾把他出賣。想起今天她神色凄然地要自己把她帶離趙國,但又怕秦人難靠,便知她心情矛盾。說到底,趙王對她仍是非常疼愛,她是否真的愿意背叛孝成王呢?
她之想離開趙國,主因是趙國無望,故不想淪為亡國之人,而齊雨亦可給她這種庇護,把她帶回與秦人間隔了個趙國的齊國。
齊楚間顯有秘密協議,不擇手段阻止三晉合一,甚至瓜分三晉,所以趙穆既能邀囂魏牟來對付他,現在又可請得情場高手來向他橫刀奪愛。
這事當然有趙王在背后撐腰,因為他不想趙雅與烏家牽上關系;同時亦想通過趙雅盡悉烏家的秘密,時候到了,再把烏家連根拔起,接收所有牧場,去此心腹大患。
項少龍的思路不住擴闊,想起趙妮一事說不定趙王也是一個參與者,因為小盤曾說過他們是吃了趙王派人送來的糕點而昏睡過去的。
趙王容許趙穆這樣做,是以為妮夫人只是不耐寂寞,才會和項少龍相好,所以只要趙穆能予她同樣享受,便可把她爭取回來,那知趙妮生性貞烈,被污后竟自殺死了。
有了這樣的理解,所有不明白的事均豁然而通。
那就是趙穆可以只手遮蓋趙妮血案的原因,因為根本是趙王首肯的,他更不想把自己的惡行暴露出來,寧愿開罪李牧,亦要把這事壓下去。
對于趙國,他是真正死心了。
他的復仇名單上,亦多添了趙王的名字。
現在最頭痛的問題是趙雅。
她對齊雨是否已泥足深陷呢?
難怪趙王這么容易把趙倩交給她。
但會否晶王后也是在半真半假地演戲呢?故意引他行刺趙穆,那趙王便有借口把烏家抄除了。
想到這里,不由汗流浹背。
趙大道:“公子!現在我們應怎么辦?”
項少龍嘆了一口氣,道:“你們就當完全不知道這件事,以后再不要跟或調查齊雨,這事至為緊要,明白嗎?”
趙大點頭,欲又止。
項少龍想起一事,問道:“你們對夫人這么忠心,難道明知齊雨去見趙穆,也不告訴夫人嗎?”
趙大頹然道:“早告訴她了,但卻給她斥責一頓,說齊雨乃齊國來使,趙穆自然要殷勤招待,還說若我們再跟查齊雨,便絕不輕饒。”
項少龍心中叫糟,看來齊雨真的把這善變的蕩女迷倒了,否則為何不許趙大追查真相。
自己可以由連晉手上把她奪走,別人當然也可以從他手上搶去,這是公平得很。
何況雅夫人以前的廣結善緣,正表示了她最愛嘗鮮。
趙大終忍不住道:“若夫人真的歸了齊雨,我們希望能過來追隨公子。”
以趙大的忠心,竟說出這種背主的話來,可知他們對趙雅是多么失望和痛心。
趙雅已出賣了他一次,今趟會否重演。
當她知道逃走無望時,會否因為齊雨和她的本身利益再次出賣他?
項少龍心內悲痛憤怨,沉聲道:“將來有一天,若我項少龍真能出人頭地,你們來找我,我必樂意收容你們。”
趙大歡喜拜謝,這才去了。
項少龍心情惆悵,腦內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愿想。
眾女見他神色有異,忙追問原由。
他怎能把心事告訴她們,把心一橫道:u春盈你們去預備熱水,我要你們全體在池內陪我。”
春盈等聞弦歌知雅意,立時俏臉飛紅,但又喜不自勝,擁往浴堂去了。
項少龍強振精神,暗忖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我還怕了誰來。
這時他最需要的就是刺激,使他的精神能從失落和悲憤的情緒中解放出來。
強者為王。
好!
就讓我項少龍看看誰才是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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