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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2、是他的,誰也不可以碰

      ??一百二十二章?他的,誰也不可以碰

      取?懸于銀屏邊的深黑?具,指尖慢慢描摹????的金漆刻紋,仇薄燈有些恍惚。什么時候,十二年就漫長得像三千年?十二年尚且如此,千年萬年又該?何等孤寂痛苦?……?否就???樣,他的阿洛墜魔了?

      仇薄燈低低嘆了口氣。

      該早點發現的,神人妖鬼乃至草木蟲獸在阿洛?里沒有任何差別。

      皆??目可憎。

      怎么就執拗到??種地步?

      ……冰冷火燙也好,飛花婉約,古木蔥蘢,盛實喜悅,初雪靜肅也罷。本意不??想教你看看人間的好與美,看看萬物的繽紛與多彩,不要真的做一點不知因何而生,亦不知因何而死的渾噩冥靈。

      想教你愛與美。

      沒想到最后卻教成了恨與悲。

      清風拂案。

      疊放在一起的宣紙?吹卷,仇薄燈以漆金的?具壓住紙堆,新畫好的星表從?具邊沿露出一角。

      星表渺遠,周旋回轉。常人只能看見天空最亮的三十六顆星辰,可?實星辰遠不止三十六顆。地有一城,則天有一星,只?許多城池太小,于?對應的星辰光芒太?黯淡,黯淡無法?發現。

      明晦夜分后,天外天不復存在,空桑百氏也跟著不復存在,但日月與四時還要繼續流轉。牧天索重新變成最初的歸途引,目前暫時由太乙宗看守校正。只?,哪怕他?太乙小師祖,也很難昧著良心說太乙算術歷法杰出……

      十個太乙九個刀劍客,動腦力的?稀缺人才。

      ?以一時半會,只能先由他每年大正天軌一次,然后留下詳細的校表,讓太乙弟子依表而行。

      可??終究不?長久之法。

      也不?他想要的。

      最初的空桑,天神司日月,執四時,一開始也從未想?要將萬物囊為自己所有。

      由金烏載日,玄兔抱月,天索引路,?因人間生機不足,流轉之氣難以自承日月。等到群星漫天,瘴去風來,大地陰陽循壞相引,日升月落就將因循自序,再無需誰來背負和控制……可掌握日升月落,掌握蕓蕓眾生的生死興榮,?種太?可怕的權力。

      比世??任何武器更可怕。

      太乙堅毅,未必會成為??二個天外天,??二個空桑。可掌握日月,本??就?太?沉重的負擔和太?危險的考驗。哪怕太乙真能千年萬年千萬年初心不改,也要始終?對旁人的種種揣度猜忌。

      流蜚語,眾矢之的。

      嫉恨猜疑要摧毀什么實在太?容易。

      諸般種種,不該?那些劈竹糊燈的年少弟子所背負的。

      “阿洛,我送你一座天鐘吧。”

      仇薄燈笑意盈盈,撥弄落到宣紙??的紅梅花瓣,將它們一一排好,排成一條燭照的星龍。

      “一座懸掛在高天??的鐘。”

      用星辰來做它的刻度,用日月來做它的指針,用□□來做它的齒輪。

      “日月照厚土,以滋城池,城池以氣成星,以牽日月。群星回轉,以合四時循環,日月星辰,天??地下,相生相引。”[1]

      從此不需要金烏與玄兔奔波,就有日升月落。

      從此不需要天籌冗長,天索交錯,就有風去風來。

      昔日未盡之事,未成之工。

      今朝拾起。

      ?實他該繼續推算星表位置,可今夜月白梅紅,風輕雪落,美好得讓人犯倦。

      ??樣的晚??就該坐在窗前看風景。

      窗要半開半合,要留一扇給月光,留一扇給花影。如果?兩人在一起,還該披??厚厚的大氅,一人打傘,一人攏袖,一起去踏雪剪一枝梅。傘要油紙傘,要正紅色,不要有什么山水墨畫,也不要有誰題什么詞來附庸風雅。大氅要邊沿帶一蓬厚絨,不要白色也不要灰色,要最深的玄黑色繡??一圈角隅紋。

      想摘花,沒人打傘。

      想喝酒,沒人焙火。

      那就偷個懶吧。

      就一晚??。

      “阿洛,總?有人給我?長句短詩,贈我寶閣明珠,你知不知道?”指尖撥弄落到桌?的紅梅花瓣,仇薄燈忽然又唇角微彎,笑染眉梢,語氣略微帶幾分促狹,“放話本里,大概?一出趁虛而入的戲碼。”

      排鈴叮當,空靈不絕。

      天池邊的梅木清寒,如人影孤俊。

      不用想也知道,若某個人在?前,??然已經一聲不吭地生悶氣了,轉頭就該冷臉拔出緋刀,給膽大包天的家伙一個痛快……也不對,如果某個人在,那些人沒有那個機會膽大包天。之前在燭南,日出海?開,千舟迎?來,某個人用黑氅將他裹得嚴嚴實實還不夠,還要把輕舟劃得比什么都快。

      桌??的梅花無風自旋。

      仇薄燈輕哼一聲,拈起紅梅花瓣,將它送入清風中,笑罵:“小心?。”

      花瓣落進風中,與白雪一同旋轉,殷紅與素白,如戀人相依相對。

      “算了,不逗你了。”

      仇薄燈偏頭看紅梅與雪花在風中起舞,懶洋洋地將下巴抵在交疊的十指??,對著幽藍夜幕??的潔白月輪大大方方地承認。

      “阿洛,我想你啦。”

      沒什么需要隱藏,沒什么需要否認。

      喜歡就?喜歡,思念就?思念。

      他曾?推星衍月的云中神君,也曾?恣意妄為的太乙小師祖,可有個玄黑衣裳的人曾在凈池的藕花深處觸碰他的眉梢,又輕又固執地喊他嬌嬌,還要補??兩個字,蓋章戳印一樣,說,我的。

      想來也真好笑,堂堂人間天道怎么幼稚到??種地步?

      誰?誰的,向來?孩童才會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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