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玄為母親撫背,可是母親瘦得一把骨頭,硌痛了他的掌心,蔓延到了心里。
“嗯,真的。”
大長公主咳出了眼淚,一直以來,她都希望這個小兒子能隨心所欲,可他若有上進心,沒有哪個母親不高興的。
如今小兒子要走仕途了,這般上進,她如何不高興。
趙玄見母親咳嗽停了,扶著她躺下。
“好,好,太好了。”大長公主喘息著說著,嘴里都是慶幸:“還好,還好啊,玄兒,既然走仕途,那以后就不能為所欲為了,凡是三思而行……”
趙玄聽著母親那有氣無力的聲音,他到了嘴邊的話到底還是吞了回去。
思緒有些發散,想著,若母親開始就這般明理,慈和,是不是現在會是另一番境況?
大長公主眼角卻流下了眼淚,繼續道:“若是因我毀了你們兄弟一生,我死不瞑目啊。
幸好新帝仁慈,沒有追究……”
看出了兒子有些心不在焉,想到外頭仆婦們一起嘀咕的話,“玄兒,是不是你媳婦還沒回來?”
趙玄回神,“什么?”
大長公主繼續道:“你告訴母親,你對李家那丫頭喜歡嗎?”
趙玄一肚子的話無處說,也不知該如何是好,此時聽了母親問,他也不藏著掖著,“嗯……”
然后就再不說了。
大長公主等了半天,也不見了下文,知道他不想跟自己說。
揮手了揮手,“母親累了,你退下吧。”
她撐著這口氣,就是擔心新帝秋后算賬,那刀鋒落在她兒子們的頭上,她怎么也不敢死。
如今,她放心了。
半晌,大長公主對外一聲:
“來人。”
“大長公主您要什么?”
“服侍我更衣,準備馬車,我要去李家……”
大長公主想起了很久以前,她和母后還有皇兄,那般親密,相互扶持。
可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好像所有人都變了。
她覺得皇兄得到的一切都是母后給他的,他理應報恩,理應任她予取予求。
萬事皇兄都應順著自己和母后。
他不順著她,那就是忘恩負義,既然母后能給他,自然也能收回。
于是,她心里生出了野心……
……
這邊,趙玄本來要去找大嫂,想求大嫂從中幫他斡旋一下。
可是卻聽說大嫂去了東宮。
趙玄默了默,腦中靈光乍現地想明白哪里不對勁兒了。
對啊,他為什么要做這個禮部侍郎的?
不就是為了桑染?
梓雋拍拍手沒事了,這怎么行?
……
東宮書房
“不管不管,你不幫我,我就不走了,不要忘記,現在你們抱得美人歸,可有我一半的功勞,要不是我,你們還孤家寡人呢。”
難得休沐,孔怡翠來了,予歡就將他趕出了門,他沒地方去,便來了書房。
正好還有帶回來的一些折子,梓雋便批起了折子。
誰知,這貨就來了。
來了有近乎一刻鐘了,一張嘴巴就沒停過。
果然是個厲害的,自說自話也能說得這么來勁兒。
梓雋頭也不抬,批閱完一本折子,放在一邊等墨跡晾干,隨即又拿起了另一本.
可還不等打開,就被人給抽走了。
趙玄滿眼哀怨地看著他,“你有聽我說話嗎?我們還是好兄弟嗎?你怎么可以如此忽視我呢?難道你變了嗎?”
梓雋嘖了聲,抬手捏了捏眉心,看來,不打發了這貨,他什么也不用做了。
梓雋往后依靠,好整以暇地看著趙玄道:\"我記得你說過,只要你愿意,就算是難纏的鬼,你都能結拜嗎?不過是你岳母而已,怎么你就慫了?
你不是還說,你不要臉起來,自己都震驚嗎?何況是你岳母?\"
趙玄:“……”
隨即他干巴巴的那樣,“我倒是想不要臉,可你不知道,我岳母那就是一頭猛虎雌獅啊,你可大夏打聽一下,哪有岳母對著姑爺的臉呼鞋子的?
你知不知道,我做了幾晚上噩夢?你就說我有天大的能耐也使不出來啊。”
梓雋忍不住嘴角抽搐,“我昨天提點你,合著你一句都沒聽進去?”
“嗯?你何時提點我了?我就想起你忽悠我了……”趙玄嘴巴不過腦子地脫口一句。
梓雋眸子微瞇,“嗯?你說什么?我忽悠你?”
趙玄眼皮一跳,當即識時務地放下手里的折子,狗腿的給梓雋端了茶送到他手邊,“沒有沒有,這不是想著馬上要新官上任了嘛,不想有后顧之憂嘛,這不是心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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