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會。
在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宮墻的縫隙,灑在金鑾殿的琉璃瓦上時,朝會便開始了。
朱瞻基今日竟毫無顧忌。
他甫一登場,便直擊要害,猶如蓄勢之箭,直指朝堂暗潮。
站在朝班之中的劉光遠,竟被他直接拖拽了出來,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拉到了殿中央。
朱瞻基腳上一用力,劉光遠整個人便直接貼在了地上,塵土飛揚,他的尊嚴和地位似乎也隨之消散。
他雙目死死地盯著腳底下這個人,眼中閃爍著復雜的情緒,既有憤怒也有失望。
“劉光遠,你認不認罪?!”
劉光遠聞此,渾身顫抖,聲若秋風落葉,飄零無助。
劉光遠不敢仰視,淚水如斷線珠,滴滴落在金鑾殿的寒石之上。
“世子殿下,你屈死臣下了,我就算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害您啊!”
“呵呵。”
朱瞻基冷笑兩聲,而后抬起頭看著朱高熾,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堅定和決絕。
“父皇,劉光遠前日收到了一張十萬兩的銀票,昨晚會見內務府太監,兒臣想此事多少有些關聯。”
“世子此事交由你全權處置,不必問過朕,該捉的捉,該殺的殺。我想有些人是忘記了,這大明的天下,此時還是姓朱!”
朱高熾這話寒氣逼人,他的話語中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嚴,仿佛是一把鋒利的劍,直指那些心懷不軌之徒。
他不是說給朱瞻基聽的,而是說給這滿朝文武聽的,他的目光掃過每一個朝臣的臉龐,仿佛要將他們的內心看穿。
朝臣心思,他洞若觀火,每人皆有算盤,但他更知,一念之間,便可令算盤成空。
莫說世子沒有取而代之的心,就算有,那又如何?他是儲君,是自己的兒子,只要他想要,皇位現在都可以給他!
朱瞻基也只有在此時才清楚地感受到了一個父親所能帶給自己的溫情,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這是他多年來未曾有過的感受。
故此,他心生感動,目光收回,隨即一腳踢翻劉光遠,動作利落,毫不猶豫。
“來人,將此人打入死牢,嚴刑拷問,還有將內務府太監一并捉拿,若是拘捕,就地撲殺。”
“屬下領命!”
劉光遠如同一只死狗一樣,被人給強行拖了出去,他的哀號聲在金鑾殿內回蕩,卻無人敢出聲阻止。
看到這一幕后,滿朝文武的心中都不由浮現了一絲寒意,他們知道,現如今再也不可能有人撼得動這世子的位置。
朝中死寂,而站在一旁的朱高燧看著朱瞻基不由朗聲說道。
“世子殿下,身受如此重傷,還望早些醫治,保重圣體要緊啊!”
“三叔有心了,但這些許痛楚怎比得朝臣背節來的心痛呢?所以還望各位恪守本分,為國效力,以求能流芳后世,切莫被一時貪欲懵逼雙眼,最后落得個萬年臭名。”
之前眾人對于朱瞻基還是秉持著不屑一顧的態度,只覺得他是個紈绔世子,但今日的朝會,卻讓他們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朱瞻基。
但現在朝中不少清流對這位世子,也有了些實打實的敬重,他們開始意識到,朱瞻基并非他們想象中的那么簡單。
說完,朱瞻基看著朱高燧輕聲問道。
“三叔,西南各布政司情形如何?”
朱高燧聽到朱瞻基冷不丁竟然問起了西南情形,不由心頭一緊,他沒想到朱瞻基會突然轉換話題。
這家伙一點起承轉合都沒有,怎么過渡得這么自然,朱高燧心中暗自思忖。
可他既然問了,那么就一定表示掌握了西南各省的情形,否則不會無的放矢。
朱高燧伸手擦了擦額頭上并不存在的冷汗,他必須謹慎回答,因為這關系到西南的穩定,也關系到他自己的前途。
而后輕聲說道。
“回稟世子殿下,臣本有道奏折,想在今日朝會奏明,只是還沒來得及說。”
“哦,那快說吧,切莫因為我而延誤了這家國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