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快,她又沒之前那么樂觀了,只因這次省親,她和假皇帝都將各自的心腹帶在身邊,被暗衛殺了個七七八八,連她最得力的助手晚清都遇難了。太后心疼她受了驚嚇,又身懷有孕,當即將慈寧宮的宮女和嬤嬤派到她身邊照顧。假皇帝身邊的人也全都換成了太后的心腹,好在常喜只是受了點輕傷,還得用,這才讓沈慧茹好受一點。
她和假皇帝如今陷入了舉步維艱的境況,身邊沒有可用之人,宮里雖有那么多眼線和釘子,卻沒辦法調遣,當真是憋屈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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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里,本應該昏迷不醒的周武帝此刻正躺在龍床上,手里拿著一沓沈慧茹之前批閱過的奏折一一細看。奏折上的字跡龍飛鳳舞,力透紙背,與他的字跡像了十成十,以前他覺得沈慧茹臨摹自己的字跡是情趣,而今嘴角卻噙著一抹涼薄至極的冷笑。
“受了傷便躺一會兒吧,這些折子等醒來再看也不遲。”太后緩步進來,在床邊坐下,關切的看向他受傷的肩膀。
“母后不必擔憂,兒子的傷看似可怖,其實沒那么嚴重,將養五六日就好。”周武帝放下折子,仔細打量太后蒼老了許多的容顏,視線在她斑白的雙鬢停留良久。這是從小養護他到大的母親,他知道,自己有事,母親絕不會拋下他。
“母后可還怨兒子?”他正色,直視太后的雙眼。
“不怨了,本就不是你的錯。”太后疲憊的揮手,末了語氣肅然,“你交代的事情哀家已經一一布置下去,撤換了禁龍衛和御林軍的統領,你可有合適的繼任人選,若沒有,這京中可要亂上一陣了。”
“自然有,母后放心。這次事件也是對朝臣的一次考驗,什么人可用,什么人不可用,兒子心里更加有數了!”周武帝興味一笑,那個運籌幄的帝王又回來了。
“那就好。”太后點頭,看向兒子,張口欲又堪堪止住,仿似不知該如何啟口。
周武帝并沒有告訴太后他昏迷不醒時的奇遇,見太后面露痛色,自然知道她想說些什么,淡然開口道,“母后有事就說吧,不必多慮。”
太后揉了揉額角,低聲道,“那些嬪妃們,你準備如何處置?”滿宮被-淫,這種事當真是荒唐至極!屈辱至極!對沈家,太后恨不能帶兵將他們踏平。可讓他們就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還留一個顯耀一時的好名聲,太后終究是意難平,怎么著也要將沈家徹底打落深淵,只要大周一日姓古,沈氏一族就永無出頭之日!
“畢竟都是朝中重臣之女,不可能隨意處理掉,就留著吧。”周武帝不以為意的揮手,半點沒有太后想象中的暴怒。
若是當真昏迷五月,什么都不知道就清醒過來,周武帝絕對無法像現在這樣平靜。珍愛之人和尊師的背叛,綠云壓頂的屈辱,混亂不堪的朝綱,岌岌可危的邊關,隨便哪一樣都令人難以忍受。然而經歷了痛苦不堪卻又溫馨甜蜜的五個月,他的心境早已與往日不同。
“你能想通就好,這種丑事,她們沒必要知道,就放著她們在宮中養老吧。待來年大選,你再挑新人入宮。”太后放心的吁了口氣。哪個男人能夠忍下這種屈辱?特別是九五至尊的皇帝?兒子能夠以大局為重最好。
“再說吧。”周武帝皺眉,心中有些抗拒。一群鶯鶯燕燕環繞,各種刺鼻的脂粉味撲面而來,他想想就覺得心煩。
“哀家已經宣布罷朝十日,以待你養好身體。這十日哀家就替你挑兩個干凈的嬪妃來侍疾,你看可好?”太后溫聲詢問。
周武帝眸子暗了暗,正要說話,太后又立即接口,“就德妃和柳才人吧。”
“就德妃吧。”周武帝沉聲開口,似覺得自己回答的太快,抿了抿唇補充道,“人多了兒子覺得心煩,只是侍奉湯藥,一人足矣。”
“那便德妃吧。”太后拍板,囑咐他好生休息便起身離去,走到門口,似想到什么又轉過頭來定定看著他,慎重道,“孟國公失蹤,德妃失了依仗。她雖然張揚,可從未碰觸皇上的底線,也沒有孩子,是個聰明知進退的。這次大劫她能夠全身而退是她的造化,不管她知道些什么,哀家都相信她會守口如瓶。聰明人有資格活下去,皇上覺得呢?”
“母后說得對。”周武帝捂臉,嗓音沙啞的不成樣子。母后竟以為他會殺了桑榆嗎?呵~他低笑,手掌用力扣進肩膀的傷口,想要用肉體的疼痛來遏制心靈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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