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耽微微點頭道:“宗正秦元明、今日在太極殿外也說過,此事應已人盡皆知。”
憲英輕聲道:“秦仲明不顧時機不成熟,急著要滅國,或許正是為了確定國公的地位,并借此大功、以便服眾。”
羊徽瑜聽到這里、頓時側目,目光從叔母臉上拂過。
這正是羊徽瑜最期待的事!然而她知道了、秦亮為實現滅國之功,不惜冒性命之險,此刻她心里又很復雜,還莫名有一種負罪感。
其實秦亮做的大事、主要應該不是為了羊徽瑜,但她也不愿意看到他以身涉險。可聽到叔母等人也贊嘆、敬佩秦亮,她又覺得挺受用。所以一時間心情確實亂糟糟的。
說到這個話題,叔子則未多。魏朝立國之后,宗室之外、最多只是侯爵,若是要改變制度開國封公、便不只是封賞臣子那么簡單了。
叔父羊耽倒是很淡定的樣子。不過大伙沒有多說什么,即便在家里、有些話也只能點到為止。
就在這時,與羊徽瑜一樣寡少語的夏侯氏、忽然問道:“叔父在朝廷里,是否聽到妾父親的消息?”
羊耽搖頭道:“奏章上沒有提到夏侯仲權。”
叔子終于開口道:“信使從成都回來,若問信使、或能知一二。”
夏侯氏立刻用欣慰的目光看向叔子。
羊耽恍然道:“叔子所甚是。”
叔父羊耽顯然是看在羊祜的情面上,這才認真地說道:“秦仲明并非喜怒無常之人,在朝廷里一直很守規矩,夏侯玄因為沒有參與諸事的真憑實據,便依舊做著九卿。但夏侯仲權不同,他逃跑到蜀漢之時、蜀漢國還是大魏的敵國。此番仲權若是沒有去東吳,恐怕兇多吉少。”
夏侯氏顫聲道:“那時泰初也沒逃,阿父若是不急著走,或許本來就沒事!”
事到如今,大伙還能說什么呢?
忽然外面傳來了雷聲,大家才發覺、天色已經陰了。叔父叔母便告辭要回去,辛敞也跟著一起道別、跟著去他姐姐家。
……王廣有時候住在車騎將軍府,便是以前司馬懿住過的太傅府。不過他今天回到了宜壽里的王家宅邸,好把朝廷剛收到的奏章消息,告訴家里的令君。
一家人聚在一起沒多久,天上便漸漸烏云密布、開始打雷了。令君也離開了前廳,回自己住的庭院。
玄姬同住在東邊這座庭院,她剛才沒有在前廳。不過令君聽到消息后,立刻就讓江離去告訴姑了。
沒一會果然下起了暴雨。令君在閣樓廳堂里沒找到姑,便與莫邪一起循著木梯走了上去。
“嘩嘩”的雨聲中,忽然傳來了一陣抽泣的聲音,令君忙走上前去。姑也察覺到了人,轉過頭來、眼睛都哭紅了!一旁的莫邪瞪大了眼睛看著玄姬。
這時玄姬用收口寬袖揩了一把眼淚,說道:“沒關系,我是因為高興。”
令君見玄姬懷里還放著一張紙,便輕輕拿起來看。正是早就收到的書信之一,秦亮寫這封信的時候、剛到葭萌縣興安亭,戰事尚未開始。
見狀令君一陣心疼酸楚,差點沒忍住眼淚、跟著哭出來。她遂深吸了一口氣,只覺得喉嚨有點咸、一陣暖意流過。
玄姬看了一眼書信,又抬起袖子揩了一眼,因為抽泣、聲音也不太清楚:“他在洛陽的時候,便擔憂地形、畏懼連綿的高山,他不想去的!寫這封信時,仲明正面對劍閣關的崇山峻嶺,在信中卻只說什么成都的駟馬橋。”
最讓人揪心的時候,確實是劍閣之役的消息、剛傳回洛陽那天。
令君心里也難受,但看見姑這幅樣子、自己便不能跟著哭成一團,她只得長嘆了一氣,小聲地好寬慰道:“以仲明的處境,在沒有得到名正順的名位之前,他定不能安生,勸也沒有用。現在總算過了那道坎,以后不會再有這種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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