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澤拉著葉笑笑沖進一間病房,粗魯地用掌拍滅了燈開關,二人東張西望,在黑暗中尋找能躲藏的地方,走廊里腳步聲又近了,一下下踩在他們心尖。
任澤冷汗直冒,他們現在沒法出去了,那鬼就在外面,跳窗又不可能,他和葉笑笑身手都不好,任澤咬咬牙,蹲下身躡手躡腳地摸到病床邊,讓葉笑笑先躲進去,自己進去后,胡亂拉扯了幾下床單遮擋。
“怎么辦?!”葉笑笑強作鎮定,看向任澤。
他們逃跑太久了,體力逐漸不支,葉笑笑和任澤都是滿頭大汗,胸口劇烈起伏,想要大聲氣喘換氣,又怕被發現,只能克制著,絞盡腦汁想著逃脫的辦法。
任澤捂住手臂上血流不止的傷口,低聲道:“拖。”
葉笑笑搖頭,神色有些焦惶:“拖不了!我都是消耗道具,越往后越……”
腳步聲停了,那鬼似乎停在了這間病房的門口,葉笑笑和任澤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二人往里藏了藏,心中開始祈禱,他們短期內沒有體力再戰了。
葉笑笑心急如焚。她自身戰斗力一般,道具是鬼藤蔓防御、遷越逃脫和地藏菩薩庇佑,都是功能性和消耗性道具,這些有用,但只能幫他們逃得了一時,卻無法助他們久戰甚至擊敗鬼。
而他們現在深陷鬼打墻之中,發不出聲音,傳遞不出消息,逃跑也是回到原點,他們被困在了這個走廊和這一排的幾個病房里!
任澤腦海中浮現謝池的臉,忍著劇痛,咬緊牙關說:“必須拖,等謝池。”
他的治療有cd限制,短期內不能使用第二次,他只有挨過了這段時間,才能治愈身上的傷。但這鬼對他和葉笑笑窮追不舍,如果再次被發現,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撐過去。
任澤的心頭漫上恐慌,他不明白為什么副本里會有一只如此強大的鬼。
它比謝池描述的鬼謝星闌還要強,身手過人,和謝星闌不遑多讓,按理說,它明明應該是演員的另一個自己,是人形鬼,卻掌握了鬼的技能鬼打墻。
“謝池,快點。”任澤在心中暗暗祈求。
他死了不打緊,但如果謝池沒有找到他,他沒把信息傳遞出去,謝池很可能接下來要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面對這只恐怖無比的鬼。
這對謝池太不利了,這鬼殺了他們后,消除鬼打墻,藏匿起來,除了場外觀眾,誰也不會知道他們真正的死因,呈現在謝池眼前的就是兩具死的不明不白的尸體。
這太可怕了。
葉笑笑也在祈禱,她攥著最后的道具,努力讓感官保持敏銳,以便于最快做出反應。
那黑衣鬼盯著門口的一滴血望了眼,血紅的眼里閃過狡猾,他走了進來。
視線受阻,聽見越發靠近的腳步聲的二人渾身震了震,均屏住呼吸,動也不敢動。
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里,黑色衣袂飄到了他們藏匿的床跟前。
葉笑笑緊捂住口鼻,任澤疼得渾身發顫,無聲地嚎叫。
那鬼走開了。
二人看著它離去的背影,剛要松一口氣,那鬼卻突然轉身,猝不及防地彎腰。
二人就這么直直對上了一雙血紅冰冷的眼!
那鬼嘴角上咧,飛速朝他們伸手,任澤不顧一切掀翻了床板,短暫抵擋了兩秒,拉著葉笑笑繼續跑。
一條儀器的插頭線飛出來,纏勒住了葉笑笑的脖子,葉笑笑呼吸陡然一窒,前頭任澤仍拉著她跑,往后拽的力和往前拉的力差點將她撕裂,葉笑笑慘叫,任澤終于反應過來,用撿的玻璃片替她割掉脖子上勒得越來越緊的插頭線,葉笑笑卻突然圓目大睜,死命推他。
任澤身后,一臺巨大的醫學儀器朝他腦袋直直砸來!
葉笑笑一瞬間看到了任澤腦漿齊飛的畫面,心臟驟停,驚恐萬分地就要將他撲倒,卻來不及了,她近乎絕望地閉上眼,臆想中的轟鳴聲卻沒有來到,任澤被人撲倒在地,艱險躲過一劫。
那人迅速爬起,將儀器丟了回去,重量巨大的儀器竟朝黑衣鬼臉上飛去,黑衣鬼抬手抵擋,那儀器掉落在地上,滾了幾滾,碎裂成一團。
任澤猛地抬頭,看到了熟悉的謝星闌的臉,神色大喜:“謝哥!”
“我是鬼星闌。”
任澤這才注意到他的一身黑袍和血紅詭異的眼睛,他一時心情復雜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謝池和謝星闌化鬼了都會救他。
“走。”鬼星闌簡意賅。
他拉起任澤,半支撐著他,帶著葉笑笑,朝反方向跑去。帶著兩個戰斗力一般甚至重傷脫力的人,他根本不可能放心去和身后的惡鬼戰斗,眼下想辦法擺脫鬼打墻才是上策。
這鬼藏了這么久,定是不想暴露,只要能打破鬼打墻,他自會消失再次藏匿。
“謝哥你打得過它么?打得過就別管我們。”任澤說。
他不想拖謝池的后腿,謝池已經幫了他那么多。葉笑笑遲疑了下,也跟著點頭。要是鬼星闌打不過那只鬼,帶著他們兩個,說不定是全軍覆沒的結局,這不值得。
鬼星闌皺眉:“打不過,別想太多,煩。”
任澤閉嘴了。
那鬼似乎報了一網打盡的意思,對三人窮追不舍,鬼星闌勉強和他過了幾招,被震退后,看著自己裂開的慘白的手掌,知道無力招架,卻并未退開。
那鬼眼睛里流露出人性化的譏諷,就要痛下殺手,鬼星闌將重傷的兩人推到一邊,分心招架,突然冷笑道:“還等著?我謝星闌都出手救人了,你們還信不過?”
他不知道在和誰說話。
任澤的治療cd過了,飛速給自己療傷,葉笑笑跌在一邊看著,一片心焦。
變故卻發生了,又兩個黑衣鬼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遲疑地站到了鬼星闌的身邊,表示了自己的立場。
鬼星闌笑了,鬼謝池終于成功說服了這二人。
他們是鬼任澤和鬼葉笑笑。
“厲害,”對面那只鬼聲音沙啞難聽,頓了頓,“不過也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