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米長的繩子,謝星闌輕松滑下,紀星辰正專心往上爬,見上頭突然落下個人,心猛地一跳,電光火石間,他只當那人是來阻止自己進入上一層的,便拔劍朝他刺了過去。
這人是演員還是npc都沒關系。是演員的話,殺死他,他也只是掉入下一層而已,并不是真正的死亡,是npc就更不用有心理負擔了。
紀星辰這么想著,刺出去的劍又快又狠,劍四周有破空之聲。
謝星闌冷笑,一個側身避過,掐住了紀星辰的手腕,用力一捏。
紀星辰腕上劇痛,手上力道頓松,竟握不住劍,劍直直掉了下去,插在了地上。
他用長武器,近身的確不是他的強項,他只是沒想到這人反應這么快。
連往下都能遇到擋路的,謝星闌直接抬腿踹開他,順著繩子一路暢通無阻地滑到底端,輕輕落地。
紀星辰往下劃了一段才又握緊繩子,避免了自己摔回地面的狼狽景象。
他懸在半空中,臉青一陣白一陣。
他的武器落回寒地獄一層了,但他要是再不往上爬,上一層的入口就要封鎖了,撿武器還是往上爬,紀星辰一時有點猶豫。
畢竟是全副本道具,若是之后換層被別人撿到了,他就大概率失去武器了,他之后還有機會去第一層,紀星辰抬頭看上一層,滿眼不甘,卻只能順著繩子滑下來。
他看著謝星闌,一臉忿恨,他不得不做出抉擇是這人造成的。
紀星辰之前殺了獄友,下一層的入口還開著,謝星闌來到黑洞般的洞口邊,正要繼續往下跳,感知到紀星辰怨恨的目光,連頭都懶得回。
他的視線落到身側的長劍上,莫名其妙地笑了聲。
紀星辰心頭一陣發毛。
謝星闌隨手拔起劍。
“你敢!”紀星辰以為他要搶自己武器,怒不可遏地沖上去。
下一層的洞口在迅速收縮,它原先有雙人床那么大,如今只有井蓋那么小。
謝星闌回頭,居高臨下地睨了他一眼,眼里滿是嘲諷。
他縱身一躍,帶著劍跳入了下一層,消失不見。
距離太遠了,紀星辰飛奔過去時,洞口只有碗口那么大,手伸進去都困難。
紀星辰氣得漲紅了臉。
他抬頭,這一耽擱,上一層的洞口也只有井蓋那么小了,等他順著繩子再爬上去,面對的就是沒有一絲縫隙的天空。他不僅錯過了去上一層的最佳時機,還失去了武器。
都是因為謝星闌。
紀星辰手攥成拳頭。
[我的天能讓紀星辰吃癟?!]
[神級大佬啊,臥槽,又帥又厲害]
[短處碰強項罷了,真要打紀星辰怎么可能輸,紀星辰還沒用道具呢]
[切,說得好像謝星闌沒道具一樣]
[搶人武器過分了吧?]
[有病?是你家紀星辰不分青紅皂白刺人的好么?真要害他,直接剪繩子不就好了么,怎么會自己跳下來,自己慌了先動的手,技不如人還怪人搶他武器?]
[那種情況星辰沒反應過來不是很正常么?這人往下跳為什么不先通知星辰一聲?]
[前面腦殘,你家臉真大]
[大佬爽快!干得漂亮!]
[回歸正題,大佬為什么往下??]
謝星闌順利進入熱地獄二層。
這里已經能明顯感覺熱了,是30度左右的悶熱,濕氣重,天有點陰,好像隨時會下雨。
“求求你們別吃我——”
謝星闌往前走了沒兩步,便聽見身后驚恐的呼救聲,他轉身。
熱地獄的二人并非演員,他們將紀星辰的獄友制服在地,準備用繩子勒死他吃掉他的能量。
紀星辰的獄友是個灰名炮灰,被紀星辰殺了后掉入了這里,原以為舒適的熱地獄二層,那里的人會接納他,卻沒想到底下的人守株待兔,像黑暗中的毒蛇般等待良久。
他掉下來了,他成了那只撞死在樹上的兔子。
“為什么要吃我?這、這能量那么充沛,你、你們那么實體……”他嚇壞了,結結巴巴地勸說,他再往下掉,那里的人吃不飽,他就更慘了,也只有這里,還有商量的可能。
他不能往下掉,余安腦子里只有這一個念頭。
“誰還會嫌多的?吃不完攢著不行么?誰知道之后在哪?廢話真多!”
“你就分我一點點……我不會跟你們搶的。”
“你他媽算什么東西?憑什么分你一點……欸?錢強你快看,又掉下來一個!”
那個叫錢強的抬頭看了眼天,戲謔道:“上面那層還挺牛啊,一個人擠下來兩個,便宜我們了。”
“他還過來了,不怕死么?”
余安頭嗑在地上,微側過臉,看著那個懶散的青年抬手將劍擲了出去。
“噗呲”一聲,他身后的錢強滿臉難以置信地倒下了。
另一人意識到不對,立馬松開余安開始逃跑。
余安眼睜睜地看著那人疾馳上去,將人踢翻在地,掐斷了另一人的脖頸。
骨頭錯位的嘎達聲令余安驚恐萬分。
那人朝他走過來了。
“別、別殺我……”余安往后退,這人是個惡魔,比之前那兩個還可怕百倍。
謝星闌瞥他一眼,這人瘦弱無助。
他不是愛管閑事的性格,他只是想到了小池,小池也身手一般,他雖然聰明奸詐,在這種地方難保不會被哪個武力值強的渣滓欺負。
他能理解慕強凌弱者,他從前雖不屑,卻大多冷眼旁觀,不加干涉。可能是有了想保護的人,才會開始憎惡這些人。
下一層的洞口開了,余安眼睜睜看著這人從錢強身上拔下劍,和他擦肩而過,沒半刻停留,跳進了下一層。
偌大的熱地獄二層只剩下他一個,那個救了他的青年仿佛沒來過。
紀星辰在寒地獄一層,見熱地獄二層的洞口開了,知道是謝星闌殺了人,打開了向上的通道。
奪劍之仇不共戴天,他氣不過,直接跳下來,卻只看到了個神情怔松坐在地上的軟弱男人。
那是他之前的獄友。
“謝星闌呢?!”紀星辰揪著余安衣領,咬牙切齒地問。
余安渾身僵直顫抖,指了指洞口方向。
“謝星闌你到底在搞什么?!”紀星辰松了手,有種被戲耍了的忿恨羞惱。
謝星闌瘋了,竟然又跳入了下一層。
已經是熱地獄二層了,環境不比之前,紀星辰滿腔怒氣無處發泄,突然看向了余安。
紀星辰沖他微笑。
“別殺我!”余安對殺意有著過強的感應,他踉踉蹌蹌爬起,想要逃跑,卻被紀星辰抓了回去。
余安作為紀星辰的獄友,第二次被紀星辰殺死了。
紀星辰不準備繼續往下。謝星闌瘋了,他沒必要陪著他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紀星辰隨手扔了余安的尸體。
[臥槽什么人啊]
[自己弱到哪兒都會被欺負,被人救了也沒用]
[紀星辰好low]
[那叫真實,不加掩飾的殘忍,我愛了]
[謝星闌帥!我喜歡他這樣的,英雄主義]
[英雄主義必死]
過于相同的一幕在地獄里不斷上演。
上幾層地獄的是衣冠禽獸,下幾層的地獄的是赤|裸裸禽獸,因為沒能量買衣冠,肚子填不飽,哪來的心情偽裝。
一開始的人還愿意委婉交涉,談不妥才露出丑惡的真面容,越往下則越暴力干脆,直接動手,越聰明狡猾的人下手越狠,落井下石起來沒半分心軟。
向下之路,環境在惡化,人在惡化。
熱地獄六層,謝星闌遇見了任澤,任澤一臉戒備地看著他。
“你獄友還活著?”謝星闌有點意外,“為什么躲在這里?”
或許是謝星闌對謝池表現過友好,任澤并不太怕他,猶豫了兩秒,撇嘴道:“這兒太熱了,能量太少,我怕我熬不住,一看見我獄友,就忍不住殺了她獲取能量,我不想這樣,眼不見為凈,就自己躲起來了,這樣就算我沖過去殺她,也有個緩沖期讓我冷靜后悔,放棄殺戮。”
“你還挺圣母。”
“我愛咋咋,你管得著么,”任澤熱癱在地上,“你是去找謝池?”
雖然聽上去很荒謬,但好像只有這一種可能了。
謝星闌不語,算是默認。
“上面都沒有么?”任澤有點擔憂,他沒想到謝池比他還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