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xiam"></div>

    <em id="cxiam"><ol id="cxiam"></ol></em>

    <em id="cxiam"><ol id="cxiam"></ol></em>
    1. <em id="cxiam"></em>

      落地小說網

      繁體版 簡體版
      落地小說網 > 康熙大帝 > 第三回 楊起隆廟前憶舊事 高士奇韓府醫沉

      第三回 楊起隆廟前憶舊事 高士奇韓府醫沉

      康熙盼天晴,有人卻在詛咒天晴。他就是康熙十二年臘月在京師聚眾謀反,事敗逃亡出來的假朱三太子楊起隆。他在邯鄲城北叢冢鎮的天王廟已隱藏了五年。二百多條性命換得他孤身出京,原指望能再整旗鼓與朝廷周旋,不料至今夙愿難償,心中的苦、氣、恨,像火一樣燒得他禿了頂,便索性用重金購買度牒出了家。

      東邊與叢冢遙遙相對的便是有名的黃粱夢鎮,每當日出,在廟階上便能瞧見黃粱夢廟宇危樓重檐間的靄靄霧氣。無論叢冢還是黃粱夢,兩個名字對他來說都極不吉利,但楊起隆并不在乎。一來在直隸、山東所經營的各處香堂已殄滅殆盡,他又不愿進微山湖投靠水匪劉鐵成;二來他覺得這地名兒能時常提醒自己,有點像帶刺兒的花,只要一伸手去撫摸便扎得出血,勾起他對悲酸往事的回憶。他上個月才“云游”了天山,從準葛爾萬里跋涉歸來,渾身的疲憊已漸漸消失。在這中原人煙稠密之地,人們都稱他“金和尚”,任誰也想不到這個其貌不揚的和尚曾做過擁有二百萬徒眾、叱咤一時的“鐘三郎”香堂總領,至今仍是朝廷嚴旨緝拿的“偽朱三太子”。

      此刻,已經入更,金和尚坐在廟前石階上,呆呆地望著雨后新霽的夜空,暗恨:為什么不晝夜不停地再連降三年暴雨,重來個洪水世界,九州陸沉,天地翻轉?即使連自己淹死也甘之如飴!他有的是銀錢,就埋在廟西二百步遠近,現在圈進當地有名的能婆子韓劉氏后園的老桑樹下面。那是當年湖南解往北京的六十萬兩軍餉,原封兒劫下,埋了足有丈八深。他也有武器,階下便是一間石庫,除了上千件刀矛劍戟,還有一枝制作精良的火槍,是這次在準葛爾由羅剎國特使扎哈羅夫所贈。原來為他守庫的兩個沙彌,為了讓他們永不泄密,兩年前已經讓他們漸漸“病死”了。

      金和尚有點茫然地盯著“紫微”星座: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以吳三桂為首的“三藩”有百萬之眾,曾橫行十一省,五年之內便土崩瓦解,眼看著變成灰燼,玄燁(康熙名)這個小兒用什么法術這么快就收攏了人心?他撫著冰冷的石階,又想起石庫中的火槍,五個月前在西北與葛爾丹密談的情形又活脫脫地出現在眼前……

      “葛爾丹汗,”水桶一樣的扎哈羅夫上校穿著一身筆挺的軍裝,腳下馬刺在木板地上嘰叮嘰叮地響著,白皙的面孔上一撮哥薩克小髭須神氣地一翹一翹,灰眼珠放著幽幽的光,“正如您所知道的,在您面前,是貴國大明尊貴的太子殿下。我和戈賴尼勛爵曾在察哈爾榮幸地認識了他——我再次提醒您。機會,唔,機會對于任何人都是公正和殘酷無情的。中國的南方現在仍在混亂之中。朱殿下代表大明,您代表大元,揮兵南進,你們的恥辱都將煙消云散,這是惟一的機會——惟一的,懂嗎?”他的漢語、蒙語都說得極漂亮,根本不用翻譯。

      葛爾丹看上去只有三十多歲,皮帽子下是一張有棱有角的長方臉。他靜靜地聽著,半晌方字斟句酌地說道:“感謝上校再次提醒。您這樣聰明睿智,我相信彼得陛下定有更榮耀的勛章賞賜給閣下。但我不能理解的是,貴軍在木城一役受挫之后,為什么竟接受了奉天提督周培公的要挾,把本來答應供應給我的七百枝火槍又截了回去?實相告,我相信貴國朝廷并不相信您。我也無意南一下與大清逐鹿中原,只想恢復我蒙古故土。車臣三部之亂雖然平定,但我的實力也大受損失:西藏的桑吉仁錯喇嘛猶豫不決,不肯合作,向中原進兵便只能是奢望。”扎哈羅夫平靜地等他說完,瞪著眼想了想,忽然“噗嗤”一笑,說道:“大汗,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既然你不想征服中原,為什么派了那么多人假扮難民在陜西、山西、直隸等地搜集軍事情報?恢復故土怕倒是實話,北京原來的名字不叫‘元大都’嗎?至于火槍的事,在外交上我們不能不敷衍一下,而且您知道,那是七月中旬的事,我國當政的現在已是偉大的彼得了……”說到此,葛爾丹福晉親自用銀盤端著三杯奶茶過來,一邊安置敬客,一邊對葛爾丹笑道:“鷹一也有吃飽的時候?我聽上校說得對,這位太子——”她迷人地朝金和尚笑笑,“有他給您作向導,草原的雄鷹是不會在黃河上空迷路的。”

      “多謝福晉。”金和尚欠身回禮,端起奶茶,雖覺腥膻,還是一氣喝干了,清清嗓子說道,“和大汗談的不少了,大汗不肯冒險,這是沒法子的事。我不過是為了報君父之仇來此。我自己早就不想當皇上了。昨日大汗說給我錢,說句孟浪的話,鄙人并不缺銀子。既然如此,明日我就啟程回去了。”

      葛爾丹笑道:“三太子,我雖是你們說的夷狄之人,其實我是極愛漢學的。漢人有話說‘欲速則不達’,我揣摩著和‘過猶不及’是一回事——何必性急呢?在我這里住下,慢慢商量。”

      “慢慢商量?”扎哈羅夫雙手一攤,聳肩笑道,“你們東方字典里沒有‘偉大’這個詞。但我要說,中國現在這個年輕的皇帝倒真是個偉大人物。他輕而易舉地就擒拿了鰲拜公爵;目前又將平息吳三桂王爺的叛亂,戰火未息,便又準備向臺灣進軍。我敢肯定,他已經在打你的主意!如此拖延下去,將來是他進攻您,而不是您去打他!”他說得又快又重,嗓音中帶著刺耳的嘶嘶聲,大廳上幾個人禁不住打了個寒顫。金和尚合掌說道:“足下未免對中國的事過于操心了吧?大汗,目下您既然不肯東下,聽說又修表和康熙稱臣求和,我在這里實在已無用處,明日我必得啟程回去了。”

      葛爾丹和金和尚相處數日,很欣賞他的漢學,進兵中原是他的宗旨,帳下也真需要有這樣一個向導。聽金和尚這樣說,葛爾丹陰鷙地笑笑,說道:“三太子,我真的是拿你當莫逆之交看的。你講的‘遠交近攻’道理雖很深奧,但很實用,我很愿意留下你。我們蒙古有的是金子、名馬和美人——我的女兒鐘小珍素來喜歡漢人,起的名字就是漢名,三太子要不嫌棄,你們何不結為伉儷?”說完,便審視金和尚的臉色。

      正說著,葛爾丹的女兒小珍從后廳旋風般沖出來,大聲說道:“我不愿!我雖然傾慕大漢,因為我們自古就是一家。我不喜歡你們這些白臉人來挑撥!我和小穆薩爾早已訂過親,憑什么叫我嫁這個和尚?”說著,眼中已是飽含淚水,冷冷瞥一眼福晉,沖著里邊喊道:“老胡,帶上你的馬頭琴,跟我到牧場去!”

      一個五十多歲的老人穿著蒙古長袍出來,略有點遲緩地向葛爾丹和福晉行了個禮,說道:“王爺,郡主叫我去呢!”“你不要只是跟著小珍學漢字,”福晉一旁坐著,因見小珍沒理會自己,心里不高興,剔著眉毛申斥老胡道,“也得管著她懂點規矩!她母親死了,我現是福晉,連個見面禮都沒有!”葛爾丹知她們母女一向不和,心里煩亂,擺著手道:“去吧,去吧!”

      “王爺、福晉的美意,我心領了。”金和尚欠身說道,“我已是兩世為人,早已無心娶妻。滅國之恨、君父之仇不雪,我活不下去。聽王爺的意思,要強留我,我是難以從命的!”說著,從火盆里抽出燒得通紅的火箸,像擎著一枝火紅的樹枝,眼中放出仇恨的光芒,若無其事地掂了掂火箸,照自己的臉頰便烙了下去,一串白煙絲絲升起,人肉焦煳味立時充滿了大廳。大廳里頓時一片死寂,扎哈羅夫、葛爾丹驚得面色慘白,福晉合掌念了一聲“佛爺”,竟昏了過去。

      “我為泣秦庭而來。”金和尚忍著巨痛,徐徐放下火箸,苦笑道,“請兵不能遂愿,并不怨恨什么人。我這里毀容,只為訴說我的心,和這火一樣。這團火今日燒了我,愿將來有一日,我能用同樣的火與康熙同歸于盡!”

      葛爾丹從未見過這樣的硬漢子,撲過來激動地扳著金和尚的肩頭,顫聲道:“好兄弟!你——你就……等著瞧吧!”扎哈羅夫是戈賴尼派到亞北來策動葛爾丹內侵的特使,中國人的死活,對他無關痛癢,見此情景,心頭也是一震。他來回疾走幾步,頭也不回地說道:“朱先生,我知道你在江南有二十幾處秘密據點,并且掌握著微山湖劉鐵成三百人的武裝,但單憑這些除掉康熙是不可能的——人少勢微——完全不可能。”

      “知其不可為而為之。”金和尚想不到扎哈羅夫如此熟悉自己的內幕,驚訝地看了一眼扎哈羅夫,不動聲色地說道:“我只能勉從其命。不過閣下只知其一,未知其二,我有我的辦法!”

      “唔?”扎哈羅夫倏然轉身,彎下腰湊近了金和尚的臉,一字一板地說道,“——那么,可否見告一下呢?”

      “阿彌陀佛!”金和尚閉目搖頭。

      扎哈羅夫咯咯笑道:“如果我猜的不錯,你在朝里還有人!”他那如同鬼魅的怪笑竟使金和尚起了一陣寒栗:他只和江南總督葛禮有交往,隱隱約約聽說索額圖和葛禮因為皇太子的事與明珠鬧糾紛。

      “朱先生,你感動了我——不,感動了上帝!”扎哈羅夫嘆息一聲,眼中放著綠幽幽的光,“不同的利益,卻有同一個目標。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東正教使羅馬什卡先生——一個混血兒——已在金陵潛伏了二十年——為了你,我決定起用他來配合你的計劃。我再送你一枝手槍,全世界都找不出比這再好的武器了。你大概不會像拒絕黃金一樣不肯接受吧?”金和尚舉手一拱,說道:“謝謝閣下,我隔河作揖,承情不過了!”

      ……一陣風吹過來,金和尚打了個寒噤,才意識到自己坐在邯鄲古道旁叢冢鎮東的天王廟前。朦朧的月光給周圍的景物鍍了一層水銀。那些不久前發生的事一下子變得非常遙遠。他聽聽四周動靜,東廂房里一個人睡得正酣,在打呼嚕。這人姓高,是個進京應試的窮舉人。西廂房還住著一個,是金和尚三年前收的沙彌,俗名于一士,有一身鐵布衫硬功,高可縱身過屋,遠可隔岸穿河,因殺了人,官府緝拿,剃發當了金和尚的徒弟。金和尚在江南布的二十幾個黑店,伙計們多是他的黑道朋友。金和尚正想起身回精舍,西廂屋門吱呀一聲開了。于一士斜披著夾袍出來,蹣跚著來到殿后,倒了呂梁瓶似的嘩嘩一陣,趿著鞋回房,一扭臉見金和尚坐在階前,揉了揉惺忪的眼,含糊不清地問道:“堂頭和尚,后半夜了,還打坐?”

      “倒不是打坐,”金和尚笑道,“今晚不知怎的錯過了困頭,再也睡不著了。先是那邊韓劉氏哭得凄惻,后來又見她去黃粱夢給呂祖上香。這早晚不見回來,別是出了什么事吧?”

      這個韓劉氏是個有名的能婆子,跟前有一個小兒子,得了重病,什么好郎中都瞧過,什么精貴藥全用過,只是不中用。這位精明強干的老太太也亂了方寸,每夜子時都到黃粱夢祈神。

      “癆病,請下九天蕩魔祖師也不中用!”于一士說著便推門進去歇息了。金和尚因銀子埋在韓家后園,幾次上門化齋想進去瞧瞧,都被擋在門外,想命于一士去黃粱夢探望一下,趁便套套近乎,正待說話,東屋書生早被他們驚醒了,隔著窗子問道:“大和尚,是誰病了?”接著便是一陣窸窸窣窣,已是穿衣起身出來。金和尚忙迎過來,合掌道:“驚動了居士,阿彌陀佛,罪過!”

      出來的這個人叫高士奇,是錢塘的窮舉人,自幼聰穎異常,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插科打諢都來得兩手。聽說有病人,高士奇走了出來,正了正頭上六合一統氈包帽,將開了花的棉絮往袍子里掖了掖,又將一條破爛流丟的長腰帶緊了緊,呵呵笑道:“正愁手頭無酒資,忽報有人送錢來!快說,是誰病了,帶爺去瞧瞧!”

      “篾片相公!”西屋里于一士吃吃笑道,“你是華佗、扁鵲、張仲景,還是李時珍?”“清虛不要取笑!”金和尚正容沖西廂屋說道,又轉臉對高士奇道,“居士既精岐黃之術,貧僧帶你到韓家,韓少爺但有一線生機,也是我佛門善事,善哉!”說著便去掌了燈帶路。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2. <div id="cxiam"></div>

      <em id="cxiam"><ol id="cxiam"></ol></em>

      <em id="cxiam"><ol id="cxiam"></ol></em>
      1. <em id="cxiam"></em>

        最近日本韩国高清免费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