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設計思路與傳統海軍的厚裝甲大口徑火炮完全不同,也就陳克才能力排眾議進行定型。中國兩大艦隊按照計劃進行了一場大規模的演習,演習過程中陳克的坐艦并非兩艘戰列艦,而是航空母艦。這是一艘完全由中國自行設計的實驗性軍艦,海軍上層甚至知道在航母上奔跑的各種穿著彩色馬甲的后勤人員,甚至是一些夸張的肢體指示語都是陳克制定的。還有那幾個確定飛機能否降落的判斷員位置,甚至是判斷員的一些標準,也都是陳克指示下完成的。他們都很清楚,對于未來人民海軍的構造,中央軍委主席陳克已經有了自己的思路。
演習之后終于到了嚴復的安葬儀式,陳克卻換乘了戰列艦。這些細節上的注重,讓海軍官兵們很感動。陳克是工農革命軍的締造者,嚴復無疑就是人民海軍的締造者之一,海軍中高級指揮員基本上都是嚴校長的學生。眾人都清楚,在航母與戰列艦之間,嚴復無疑更熱衷戰列艦。而陳克選擇在戰列艦上拋灑嚴復的骨灰,也是一種真正的尊重。
在大東溝海域,戰列艦上的高音喇叭中播放的是工農革命軍進行曲,嚴復的子女將嚴復的骨灰混合著花瓣灑在這片中國海軍的傷心地上。理論上陳克是退役軍人,他與指戰員一起用軍禮向這位為中國海軍奉獻一生的前輩致敬。
1928年1月22日,陳克在天津登陸之后,抵達河北省會北京。尚遠在北方視察,此時兩人就碰頭,準備一起回鄭州。
火車還有半天才出發,又趕上除夕。陳克與尚遠都不是好熱鬧的人,他們沒參加拜年會,聽陳克簡單介紹了一下嚴復的葬禮,尚遠突然提議,“我們去李鴻啟老師那里看看吧,咱們兩人去老師也會高興一點。”
“是你會高興一點吧。”陳克笑道。
“都一樣。”尚遠嘆了口氣。
1928年自然沒有所謂全變暖的問題,除夕夜與往年一樣下起了雪。各家各戶自然是都熱熱鬧鬧的過年,陳克與尚遠乘坐的汽車停在夜幕下的陵園門口,周圍實在是安靜。
下雪的夜晚天色倒是挺亮,沒有了政務的壓力,陳克覺得心情不錯,尚遠看上去也很是輕松。唯一問題是尚遠快60歲了,這位前清舉人出身的革命者體力明顯沒有48歲的陳克好。陳克配合了尚遠的步調,在寂靜無人的陵園里面踏著松軟的積雪慢慢的走著。
兩人都不想談政務,尚遠慢悠悠的說道:“老師去世已經五年啦,我記得他的忌日也就是在幾天。不過一次都沒來看過老師,今天總算是能來看看。”
“和咱們上次看李老師差不多么,也是咱們兩個。”陳克很懷念的答道。
“我說,文青,咱們死后怎么個埋葬法?”尚遠問。
陳克笑了:“你么,死了應該能火化后埋了,我可就不知道了。反正死后就這么一堆肉,黨委愛咱么處置就怎么處置。”
這兩個人就算是不想談政務,然而任何事情都已經不可能避開政務。尚遠也慢慢的答道:“你是說會和列寧同志那樣。”
陳克根本對死亡沒有任何畏懼,他答道:“人都死了,想那么多干嘛。死了之后就該安安靜靜的睡覺,哪里有死人為活人操心的道理。”
尚遠聽陳克說的輕松,忍不住笑道:“好像李老師也說過差不多的話。”
李鴻啟的墓很簡單,一排排緊密的墓碑中,很普通的位置,很普通的墓碑。墓碑上覆蓋著積雪,前面空空蕩蕩什么都沒有。尚遠突然一愣,陳克隨即答道:“沒帶掃墓的工具,咱們就把墓碑擦一擦算了。”
說完,陳克從自己脖子上解下圍巾來遞給尚遠,他自己用毛線手套。兩人都不是什么講究人,用力擦拭完墓碑,陳克把圍巾上的雪拍打掉,就把圍巾繞回脖子上。在墓碑前又站立了片刻,尚遠終于忍不住說道:“文青,最近黨內的風向你應該很清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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