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美國人不肯摻乎人民黨與日本的戰爭,幾乎是應付差事般寫了個備忘錄,備忘錄里面滿是對美國大有好處的條款。當時美國覺得這首鼠兩端的姿態進可攻退可守,能夠最大程度滿足美國的利益。
現在“備忘錄”這種非條約性質的文件就顯現出其不足之處,人民黨大可把備忘錄拋在一邊,實施單邊行動。這份備忘錄的內容當下甚至不能公開。因為英法看到這相當苛刻的條款后,只要能比美國做的“更厚道”一些,就能讓中國毫無道義壓力的轉投英法。
為了避免這等事情發生,美國公使要做大量的外交工作才行。
人民黨的談判團隊雇員顧維鈞看到了相關的資料之后,真的有種事后諸葛亮的透徹感。如果從當時而,人民黨與外國的交涉可以說是忍氣吞聲。被迫“承認現狀”,被迫簽署“備忘錄”以穩住美國。不過這一系列的忍氣吞聲在局面發生巨變的今天就成了絕佳的伏筆。
章瑜并沒有洋洋自得的向外國提出領土要求,而是單方面與法國進行了談判,這個行動把法國給逼上了很尷尬的位置。法國現在面臨左右為難的局面,短期利益與長遠利益都要求法國維持與人民黨的良好關系。兩小片土地的糾紛與合作后的利益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然而對中國來說,所獲得的利益則是空前巨大的。英國沒有割去太多中國的土地,英國還是世界霸主,所以人民黨與英國商談中國與外國正常交流的基本協議。法國奪取過中國的勢力范圍,所以中國讓法國做出了充分的“友好姿態”。至于美國,章瑜已經把“和平共處五項原則”交給顧維鈞,要顧維鈞與美國以此為基礎商談全面友好建交協議。
針對不同的對手,采取不同的處理方式。除非現在英法美聯合起來打擊中國,大家撕破了臉大打出手。否則的話中國就確立了自己的外交立場。作為中國人,顧維鈞還能體會到一件非常奇妙的事情。鎮南關大捷的時候,老撾并不是中國屬國,而人民黨現在居然不是要法國吐出安南,而是要法國吐出老撾。這里面蘊含的各種含義實在是值得深思。
當然,作為中國談判代表,顧維鈞對此事當然不會有任何私下的說法。更不會自作聰明的賣弄。他反倒是向章瑜提出了一個問題,“法國人即便同意了,也不會這么善罷甘休的。”
章瑜點點頭,“國家于國家之間絕不可能一帆風順,斗爭才主流,才是唯一的核心。”
顧維鈞是個聰明人,他初時感到章瑜這話里面殺氣太盛,但是仔細想來,顧維鈞突然恍然由衷的欽佩起章瑜的氣魄。滿清時候法國和中國就有矛盾與沖突,人民黨時期同樣是矛盾與沖突。唯一的區別僅僅是人民黨的力量強大起來,法國的力量衰落下去。盡管表現形式看著有天壤之別,本質上卻沒有任何不同。
盡管知道這點,顧維鈞卻希望當下的局勢能夠延續下去,甚至是永遠的延續下去。經歷了這么多苦難之后,顧維鈞好不容易等到中國能夠壓了外國人一頭。即便知道世界是變化的,顧維鈞也希望中國再也不要重回那屈辱的日子。
等到這種情緒平復后,顧維鈞想起另外一件事,他試探著問章瑜,“章部長,聽說浙江的案子快審完了。”
“哦?”章瑜一愣,他沒想到顧維鈞居然提起這么一個話題,不過章瑜很快就想出了問題所在,他笑道:“你那達令對你說了什么?”
盡管學習了好久的普通話,章瑜也只是能說一口普通話腔的山西話。顧維鈞聽了硬朗的“達令”,好一陣才明白章瑜指的是顧維鈞的老婆。忍不住臉一紅。
章瑜笑道:“對北洋的處理暫時還沒有下結論,你岳父他們只怕還得再關押一陣。”
“我聽說對浙江是先處理上層,再處理下層。不知對北洋是怎么一個處理法子?”顧維鈞還是沒有放棄,他對人民黨到底想對北洋實施什么處理方式感到畏懼。
就北洋那幫人的操行,按照人民黨在浙江的大審判標準,每個北洋高管都有處決的罪行。袁世凱或許是陳克的媒人,但是北洋可不是陳克的媒人。相比較起來,蔡元培還曾經是革命黨呢。人民黨不太可能厚此薄彼,對北洋放了一馬,卻對同為革命黨的光復會痛下殺手。即便是知道自己的這點“功勞”對人民黨微不足道,顧維鈞還是希望能夠幫上自己老岳父的忙。
章瑜倒沒有想那么多,人民黨中央暫時還沒有決定怎么處理北洋那伙人。但是出于愛才的心思,章瑜答道:“等把蔡元培那幫人給斃了之后才會輪到北洋。你到也不用著急,槍斃蔡元培也就是最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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