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大人,我軍若是能擴軍到200萬,訓練水平能達到吳佩孚將軍部下的水平,不僅我們覺得大有勝算,英國人也會覺得我們大有勝算。所以決戰準備好之前,我軍不能有任何失敗的打擊。更明白的說,在英國人最終支持我們之前,我軍不能有任何失敗。”顧維鈞給出了答案。
唐紹儀沉默了一陣,“少川,為何人民黨當下即不肯向英國人示弱,也不怕任何失敗?若是他們肯向英國人示弱,只怕英國人就會支持人民黨。”
顧維鈞答道:“看人民黨當下的做法,他們堅信自己能夠把包括英國人在內的所有反對勢力一掃而空。若是此時示弱毫無意義。”
聽了顧維鈞的解釋,唐紹儀遲疑的問道:“那要不要向英國人分說此事?”
顧維鈞搖搖頭,“岳父大人,我覺得這倒不必。以英國人的聰明絕對可以看明白此事。英國之所以舉棋不定,一來是對人民黨心存幻想,或者英國當下舉棋不定。畢竟人民黨已經明確表態,既不會加入英國一邊,也絕對不會加入德國一邊。人民黨與英國的矛盾,僅僅是人民黨與英國人的矛盾。既然如此,英國人覺得把這個矛盾拖到歐洲戰爭結束之后也不錯。那時候英國人可以從容對付人民黨。”
唐紹儀聯想到與英國公使會面的時候,英國人以自信滿滿的態度表示歐洲戰爭必然以英國的勝利作為結束。不管嘴里在說什么,唐紹儀心里面是真的害怕英國人。因為有這種先入為主的態度,唐紹儀當時還覺得心里面有些著急。畢竟英國方面這種“自信”的態度意味著英國人很可能讓英國人轉而支持日本。如果出現那樣的局面,北洋耗費巨大的“日照勝利”就變得毫無意義。聽了顧維鈞的分析,唐紹儀覺得英國人的態度有點“假”。吹牛的感覺很明顯。
居然能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羞愧的感覺讓唐紹儀覺得臉上有些發燒。只沉默了片刻,唐紹儀問道:“少川,你覺得當下英國人與人民黨開戰,英國人難道贏不了人民黨么?”
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唐紹儀聲音很低,甚至有些羞愧的感覺。顧維鈞一時不知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停了一陣,顧維鈞也低聲答道:“這件事英國人最清楚。”
這兩位北洋的外交家都明白一個道理,在戰場上無論如何都拿不到的東西,在談判桌上是更加不可能拿到。不管人民黨對英國人如何冷淡,但是人民黨始終還有機會轉而投奔英國人。但是北洋再怎么努力都只能死貼英國人,一旦被英國人拋棄的話就沒有任何未來可。這事實未免太過于殘酷,讓兩位北洋外交家都感到無法接受。
與兩位北洋外交家考慮的一樣,英國方面現在已經不再著急了。即便人民黨依舊“冥頑不靈”,但是日本的焦慮,北洋明確表示加入協約國。以英國幾百年積累的攪屎棍經驗,他們已經確定亞洲的局面再次歸于英國慣常的控制軌道。北洋與日本人都為了爭奪英國的支持而俯首帖耳。人民黨態度敵對堅定,保證了明確的敵我劃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人民黨的強大未免有些過分。
當然如果英國、北洋、日本三家聯起手來都不是人民黨的對手,倒也是不錯的事情。英國人可以按照長久積累的辦法,果斷的出賣北洋,轉而支持人民黨,并且籠絡住日本。搞平衡的方法很多,直接對抗僅僅是平衡的一種辦法而已。
既然有了明確的構架,英國人自然不用再著急。人民黨固然吆喝著驅逐英國勢力,但是最近他們的表現并不如吆喝的那么激進。雙方的生意照做,甚至因為戰爭的緣故英國無法交付人民黨訂下的兩套鋼鐵生產線,人民黨也表示了認真的諒解。至少定金是暫時不用償還的。
包括不久前,英國人再次詢問人民黨是否愿意加入協約國集團。人民黨態度明確的表示,“不會加入歐洲戰爭,所以不會加入英國,更不會加入德國。”
至于英國人詢問雙反矛盾的問題,人民黨也很認真的回答,“中國必須收回所有的主權,這就是矛盾的全部關鍵。如果英國愿意在這方面進行合作的話,人民黨可以與英國達成更緊密的同盟關系。”
英國人死也不會同意和平交出在中國的利益,但是這不等于英國會拒絕在局勢不妙的時候“承認現狀”。這就是英國的生存方法,不管局面如何被動,不管局面如何令人不忍卒讀,英國人都會面對現實,并且努力為英國的最大利益而斗爭。某種意義上,英國也是“實事求是”的實踐者。
既然雙方的已經不存在“誤解與誤讀”,英國方面決定近期的目標就是竭盡全力打倒人民黨。英國公使覺得心安理得,這就是對等的敵人關系。英國方面也堅信,人民黨此時也在為了奪回中國的主權而竭盡全力。雙方的斗爭并不基于個人怨恨,僅僅是利益的爭奪。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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