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士兵會議”上,射擊訓練中表現優異的炮手在戰士們的逼問下,吞吞吐吐的交代出了自己的秘訣,部隊隨即自發的開始了原始的“校射”。再后來,軍事民主會議上,“校射”被軍委得知,經過一番理論聯系實踐的討論之后,還名叫“保險團”的工農革命軍就開始制定了系統的“校射”體系。每一支步槍都要定期進行“校射”調整。這讓工農革命軍戰斗中的射擊精確度大大提高。
徐錫麟從人民黨這里套來的知識都是表面上的知識,對于“校射”的意義他更不可能很清楚。而且“校射”是配合步兵班排戰術,如果沒有縱隊進攻訓練,而是窩成一團集團對射,“校射”的重要性更是大打折扣。有這種功夫搞這種細活,還不如多練練投擲炸彈來的更有效率。
投彈訓練也遠沒能達成徐錫麟想象的成果,人民黨采用的是制式手雷。投彈訓練完全是規范的大規模訓練。光復會是自制炸彈,且不說炸彈的爆炸威力,光質量和體積上來說就各不相同。投彈完全靠個人資質與想象力,效果更不能保證。
經歷了這次訓練之后,光復會的敢死隊消耗了極大的精力,卻沒能普遍的提高戰斗水平。同志們都感到極大疲憊,精神頭反倒不如訓練之前。無奈之下,徐錫麟接受了干部徐水生的建議,暫停訓練,讓敢死隊全面徹底的休息。
“水生,你覺得接下來怎么訓練?”即便是精力充沛的徐錫麟,幾天下來也露出了疲態。
“徐先生,當今之計,莫過于讓大家在戰斗的時候敢往前沖。兩軍相遇勇者勝,咱們光復軍靠的不就是勇氣勝過清軍么?”徐水生的建議相當的正經。
“嗯。”徐錫麟點頭稱是。
雖然提出了很正經的建議,但徐水生心里頭是頗為復雜的。徐水生是人民黨的人,他原本在安徽做買賣,第一次安慶戰役期間,因為一些原因被當作滿清官吏被強行帶回根據地。經過甄別,發現抓錯人了。于是發放路費和干糧讓他回家。這種“仁義”在這時代就未免太驚世駭俗了,徐水生一開始猶入漏網之魚,結果在災區走了三天,卻發現靠自己根本走不出去。干糧雖然還有,可災區里頭有錢也買不到吃的。情急之下,徐水生又跑回鳳臺縣,壯著膽子請求能不能跟著人民黨的船隊回浙江。
人民黨就安排他們等下一輪船隊一起走,停留期間與人民黨接觸較多,徐水生驚恐之心漸去,對人民黨倒有了興趣。他本來就算是比較破落的小商人,自然希望能夠傍上大勢力。一來二去,徐水生表示自己愿意在根據地干。那時候根據地缺人,既然徐水生自己要求,能寫會算的徐水生就被征召了。
半年前,徐水生受命會寧波組建隊伍加入光復會。徐水生的老家寧波不缺乏苦力,有錢就足以拉起一支二三十人的隊伍。陶成章號召浙江革命黨聚集杭州,這支擁有七八條槍的部隊就前往杭州。有槍沒槍的待遇是不同的,特別是針對以前與光復會毫無聯系的小部隊更是如此。畢竟是在根據地干過,徐水生在見識提升的同時,對于軍事的感覺自然也不同。在進攻杭州的時候,徐水生和他的部隊表現相當出色,很快就成了敢死隊的主力之一。
于此同時,人民黨的情報機構靠徐水生這條內線得到了大量光復會內部消息。
徐水生以前不知道為什么根據地大講標準化,“大差不差就行了”,這是徐水生的看法,他現在經過對比才明白,這可不是“大差不差”的問題,而是“差之毫厘謬之千里”的大問題。大差不差那是制式武器這類產品,肯定會有各種差異。但是指導思想上若是有了差異,別看外表模仿的再像,實際上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徐水生甚至感悟到了一個近乎哲學領域的問題,人民黨在陳克領導下是在“按照規律辦事”,而光復會則是追求“自己希望的結果”。這兩者之間到底有什么區別,徐水生怎么都看不明白,不過他能感覺到,這兩者之間是天差地別的不同。
收回了自己的胡思亂想,徐水生把注意力拉回到現實面對的問題。由于平素里表現不錯,徐錫麟把日常工作交給徐水生來管理。處理完了手頭的事情,徐水生前往匯報。在徐錫麟門口,他聽到屋里正在爭論,卻聽一個女子的聲音問道:“若是洋人出兵了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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