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慶部隊里頭的其他同志并不理解章瑜內心最深層的想法,大家關注的是殲滅了湖北新軍三十一標,就不用再擔心來自湖北方向的清軍。而三十一標正好又給了工農革命軍一個極好的機會。從武漢三鎮到安慶,最好的辦法就是走水路,這也是陳克最早的設想是放棄安慶,在安慶外頭利用游擊戰擋住湖北新軍的軍事計劃。
但是三十一標對降兵的迫害導致他們成了新軍里頭的公敵,為了盡早把這害群之馬遠遠的放逐出去,湖北新軍統制張彪讓三十一標出黃陂關,走大別山南麓這條路線。也就是說三十一標必須穿越綿延的山脈才能抵達根據地。駐守安慶的同志們很多都是水上支隊的老部隊,他們知道水軍準備的復雜程度。張彪這么干只怕還有另外一層意思,那就是兵力匱乏的張彪也不想急急忙忙的出兵,讓三十一標在路上慢慢晃悠既能證明湖北新軍已經出動,又能讓這出動的時間拖的很長。實在是一個極好的官場手段。
大敵當前還把在玩這等內斗的把戲,工農革命軍的指揮員們都很不理解。不過無須他們理解這么多,工農革命軍現在就要充分利用敵人主動送上來的機會去完成戰斗的勝利。
“不打無準備之仗,不打無把握之仗。”這是工農革命軍確立作戰計劃時候的標桿。自從到了安慶之后,工農革命軍的偵察部隊就開始對周邊的偵查。地圖部門提供了大量的地圖,偵察部隊就靠了這些地圖來確定安慶周邊的地形道路情況。特別是陸路情況方面,偵察部隊甚至派出過直抵黃陂關的偵查小分隊。根據地紙張供應比較良好,偵查部隊一個月內就用掉了四百多斤紙和六千多根鉛筆。作戰的初始情報工作準備的比較充分。
現在就需要參謀部完成自己的工作了。
“報告,第五區的行軍計劃已經草擬完畢。”
“再做一個輕裝通過第五區的計劃。”
“報告,第三區的行軍計劃已經草擬完畢。”
“做一個在第三區臨時駐扎休整的計劃。”
“報告,第八作戰地點的計劃已經草擬完畢。”
“報告,第九作戰地點的計劃已經草擬完畢。”
想奇襲敵人,就得確定如何行軍,確定在何處進行戰斗。行軍路線的確定,駐扎地點的確定,這些都是參謀部的工作。戰斗是白天進行還是晚上進行,這又需要采取完全不同的作戰方式。不同的作戰方式又需要不同的裝備。“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且不說“知彼”,光想“知己”就絕對不是一件容易事情。一旦作戰計劃超出了預想,部隊的體力精力都有著不同的情況。這些變化很可能就會讓原先的作戰計劃變成廢紙。
參謀部把從安慶到黃陂關之間的道路分成了十二段,每一段都制訂了相應的行軍計劃。而且不少地段還有縣城的存在。怎么通過縣城,而且要在不走漏消息的情況下通過縣城。是武力攻打,還是潛行越過,這都是需要仔細考慮的。
參加參謀部的大部分都是黨員,剩下的都是預備黨員。黨委會干脆就和參謀部會議一起召開。會議上,疲憊的同志們問了一個問題,“這次作戰的與第一次安慶戰役,都是外線作戰,那么兩次作戰的區別在哪里。”
“第一次安慶戰役雖然是外線作戰,但是水路行軍有蒲觀水同志負責組織的官船船隊,從安慶回根據地的時候,越走就距離根據地越近。真正作戰的安慶城,咱們對城防有足夠的了解。甚至還有一部分內應。所以外線作戰的諸多劣勢都被最大程度的削弱了。而奇襲的成分又很高。”說道這里,章瑜笑了笑,“同志們,制定戰略把握戰略時機方面,我的確是比不了陳主席。”
章瑜說了實話,大家也理所當然的認為陳克的戰爭水平超過章瑜。對章瑜最后的這句笑話沒人跟著章瑜一起笑。
章瑜本來也是隨便開了句玩笑,他并不覺得沒人相應有什么打不了的,站起身來指著已經標得密密麻麻的作行軍線圖章,瑜接著說道:“這次作戰,咱們是完全的外線作戰。且不說咱們對三十一標的了解不多,三十一標也是在行軍的。他們的位置同樣隨時在變化。我們現在要確定的是在哪里和三十一標作戰。從作戰準備上考慮,作戰地點當然是離我們越近越好。可是三十一標離我們越近,他們就越為警惕,從實際作戰中考慮的話,作戰地點倒是越遠越好。因為三十一標離我們越遠,他們行軍的速度就越快,疲勞積累的快,隊形保持的也不會太好。到底做怎么樣的選擇,同志們有什么意見?”
同志們也都思考著,到底是從作戰準備上考慮還是從具體戰術實施上考慮,這的確是一個為難的事情。這已經不是用紙和筆,以及情報積累能夠計算的部分了。需要確定作戰決心的時刻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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