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林深河這話,幫會首領人一個個面面相覷,“林爺,你這是在消遣我們么?”
“我說的都是實話,怎么是消遣大家。”林深河終于看著正經了一些,“諸位,若是覺得不能干這攻城略地的買賣,那總有一樁買賣能做吧?”
好不容易談完了,林深河覺得頗為疲憊。送走了這幫人,林深河立刻前去向陳克匯報。在門口通報的時候,警衛員攔住了林深河。“林院長,陳主席正在談事情。請等一會兒。”
“好的。”林深河正準備站在門外等,卻聽到門被拉開的聲音,陳克站在門口說道:“你進來吧。林深河同志。”
屋里面和陳克談話的是嚴復,三人坐定之后,陳克問道:“林深河同志,你這次和幫會的人談的如何?”
林深河一反在幫會首領面前露出的那種大大咧咧的模樣,他坐的筆直,先是簡略的把談話過程給介紹了一番,就很認真的說道:“那些人滿腦子想的都是怎么重建幫會,并沒有真心投靠咱們的意思。說來說去,也不過是想借了咱們的力量。就我看,這些人都是禍害。”
“那林深河同志有什么想法么?”陳克微笑著問。
林深河回答的干凈利落,“我看這幫人都有些忍不住的意思,如果給這幫人機會,肯定要出事。干脆把他們派出去,半路上偷偷除掉算了。現在水災剛過,路上也不怎么太平。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陳克聽了這話只覺得很是滿意,這次清理根據地難民營里頭的不穩定因素,是陳克交代給林深河的任務,林深河的法子雖然殘暴了些,不過從短期和長遠來看,都是很可取的方案。短期內,消除了不穩定因素的核心,效果立竿見影。長期來說,幫會素來有奶就是娘,新制度是主張“勞動者最光榮”,雙方一個希望不勞而獲,一個要全力發展生產力,最終肯定尿不到一個壺里頭去。現在的確是清理這些人的好時機。以后法治推行起來,殺人很是麻煩。不過陳克突然心里頭一動,林深河的想法頗能說到自己心里頭去,這種感覺并不是很好。
嚴復倒是微微皺了皺眉頭,林深河濃眉大眼長相頗帥,怎么看都該是個正氣凜然的人物,而不該如此狠辣。但是說起暗殺人,林深河竟然毫不在意,甚至有種本該如此的坦蕩感。這不能不讓嚴復感覺很不適應。不過這等事嚴復也不好插嘴,他看著陳克若有所思的神色,默默猜測著陳克的想法。
陳克的確在想事情,即便是他這樣厭惡滿清的人也不能不承認一件事,滿清沒有特務機構。不過每次承認了這個事實后,陳克都要稍微解釋一下,沒有特務機構意味著政府效力的極大弱化。絕對不能建設一個無法無天隨便抓人的特務機構是一碼事,但是有沒有建立起特務機構是另外一碼事。
但是根據地的同志里面多數都是性子比較剛陽的,特務機關的頭子絕對不能是這種性格。作為比較陰暗的工作,歷史上黨的特務機關是掌握在周總理這位腹黑帥哥手里的。林深河只是一個新同志,無論怎么能干,都不讓陳克太放心。可最近的局面變化這么大,如果沒有這么一個組織的話,也的確不合適。
轉過頭看了看嚴復,陳克卻又覺得還是得抓緊建立這個組織。攻打安慶是計劃內的工作,打下安慶之后敵人就不僅僅是滿清了,與那些革命黨的交道就必然多起來。而這時期的革命黨們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熱衷于暗殺活動。而且歷史上這幫人是針對滿清搞暗殺,而革命稍微“成功”了沒多久,各路“革命同志”之間暗殺就開始了。特別是同盟會與光復會這兩大勢力,都是以暗殺出名的。
嚴復帶回的消息里頭,岳王會已經全部加入了同盟會,光復會的著名首領陶成章也對安慶充滿了興趣,以后南邊有這么兩個“鄰居”,陳克心里頭其實很不踏實的。
“那林深河同志現在準備怎么做?”陳克問。
林深河也不避諱,他還是嚴肅的說道:“民政上的事情不是我能插嘴的,但是我想問問,到底什么時候讓這些災民回家鄉?我們也好先做些準備,其實這些災民里頭很是有不少愿意好好過日子的百姓,現在把他們組織起來的話,要比以后再動手要好些。”
“林深河同志,我會在黨委會上討論這個問題的。你現在的工作是要保證咱們的主力部隊出發之后,根據地的安全問題。所以盡快寫一份報告上來。該做什么什么準備的,該有什么調整的,都要寫清楚。”
“是,陳主席。”林深河知道這也是逐客令,他接著問道:“還有什么要吩咐的么?”
“抓緊把這件事辦好,你下去吧。”
等林深河出門之后,陳克才轉過來對嚴復說道:“嚴先生,我有一個看法和林深河同志比較接近,幫會靠不住。我的主張素來是靠山山倒,靠河河干。但是幫會的想法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大家不是一路人。這次我們是要打下安慶,所以我絕不能會希望寄托在岳王會身上,不管岳王會怎么想,我們必須把所有東西放在我們自己的計劃上。只有自己的力量才是唯一靠得住的。”
陳克說的很坦蕩,雖然嚴復也算是奔波辛苦,而且帶回的消息并不算壞。但是陳克依舊說的很不客氣,絲毫沒有估計誰的面子。
嚴復聽完這話,深以為然的點點頭,“陳主席,我也是這個想法。”這不是嚴復在客氣,這是嚴復的心里話。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