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微博雖短,卻炸起千層風浪。
肉眼可見瑤柱菌正在將先前的微博刪除掉,評論區瞬間炸開了花兒,紛紛質疑瑤柱菌現在是不是換了另一種方式洗白。
[2020年了,洗白也有新花樣了]
[沒想到連被盜號這種謊話都敢編,佩服佩服]
[這是見收不住了,假裝盜號認慫吧]
……
以前的微博很快刪的干干凈凈,又發了條新的微博。
瑤柱菌:[解約倒計時。]
蔡栝嘗試給舒瑤打電話,沒人接。
舒瑤用短信給她發了串手機號碼。
舒瑤:[倘若您還有其他事情,請直接和我的律師鐘欽先生談]
氣的蔡栝險些跳起來。
“無法無天了,”蔡栝咬牙切齒,痛罵,“真當自己是頭蒜了?”
話雖這么說,蔡栝完全不敢給鐘欽打過去電話。
依照著律師團的說法,倘若舒瑤要解約,她們最好的做法就是直接放人,千萬不要糾纏。
真要是上了法庭,說不定連法官都是鐘欽的學生。
蔡栝咽不下這口氣。
而現在被她辱罵的舒瑤,將手機規規矩矩地放好。
大伯舒世銘終于出差回來,特意打電話給舒瑤,要求今晚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飯。
雖然舒瑤和舒淺淺十分合不來,但在大伯眼皮子底下,舒淺淺還是挺安分的。
安分的像是被掐住命運咽喉的雞。
譬如現在。
舒瑤萬萬沒有想到,舒世銘竟然把鄧玠也請過來。
舒瑤愣住,下意識轉身想走,卻被季南秋抓住手,不容她離開,輕輕按在椅子上,低聲開口:“瑤瑤,一起吃頓飯而已。”
不是吃飯不吃飯的問題,現如今舒瑤心理對鄧玠十分排斥,完全不想和他說話。
鄧玠倒是無所畏懼,還朝著舒瑤揮揮手,笑容燦爛:“瑤瑤妹妹。”
這個稱呼油膩到讓舒瑤差點把上周吃的飯吐出來。
她坐在桌子前,笑容很公式化:“鄧先生好。”
舒淺淺坐在另一邊,不知道是不是被大伯提前提醒教訓過,此時此刻,一不發,安靜如雞蛋殼。
鄧玠微笑著與舒瑤交談,問東問西,只是如今舒瑤情緒不對,完全不想和他說話,“嗯”“哦”“好”三個字輪流切換自若。
鄧玠也察覺出她的興致不高,見舒瑤笑容逐漸消失,他也不勉強,轉而笑著問旁側的舒淺淺:“淺淺,你手怎么了?”
舒淺淺晃晃手,笑的花枝亂顫:“不小心被門夾了。”
片刻后,季南秋叫了舒瑤出去,耐心地詢問:“你怎么不和鄧玠聊天呢?”
舒瑤如實回答:“我不喜歡他。”
——畢竟之前,舒瑤被他的前女友騷擾了那么長時間。
有些人還過分到甚至描述他們的親密事,給舒瑤聽。
真是古怪而奇特的挑釁方式。
奇特到舒瑤懷疑她們的腦回路是螞蟻爬出來的,全是溝。
舒瑤無比希望自己擁有一雙沒有看到過那些字的眼睛。
在這樣持續不斷的荼毒之下,她的確對鄧玠生不出半點好感來。
季南秋來回走了兩步,眉頭緊鎖,似是在想著什么。
舒瑤機敏,直接問:“伯母,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季南秋嘆了口氣,不得不說:“我們和鄧家最近有不少生意上的往來,也正在謀求合作。”
舒明珺站在不遠處,恰好聽到這句話。
她默然不語,只是扯住了花枝,猶豫不決。
季南秋說的這些倒是事實。
但舒明珺起先把目標放在鄧玠身上,并非家族利益。
她只是想借著梁衍的潔癖和倫理道德,從而對梁衍進行約束。
舒明珺猜測梁衍絕不會動自己的“弟妹”。
畢竟,和梁衍有親戚關系的這些人中,單身的并不多。
原本還有個蕭維景,但蕭維景近期似乎認認真真地談起戀愛,舒明珺只好退而求其次,選擇鄧玠。
鄧玠性格風流,這是他的一大缺點,但舒明珺知道舒瑤決計不會喜歡上他;況且,在舒明珺的打算中,只要舒瑤和鄧玠“談個戀愛”就行。
舒瑤不需要動心,也不需要對鄧玠負責。
上次相親,估計就是被梁衍攪和黃的。
舒瑤和鄧玠對彼此都無意,也難怪梁衍會“搶人”。
梁衍獨占欲和感情潔癖都很強,舒明珺賭他會因此放棄已經和他弟弟戀愛過的舒瑤。
但舒明珺低估了梁衍。
季南秋伸手,捧著她的臉頰,柔聲開口:“瑤瑤,就當是幫幫伯父,好嗎?”
舒瑤輕聲說:“其他事情上你讓我怎么幫都行,唯獨這個不成。我不喜歡別人玩弄感情,我自己也不會去玩弄別人。”
季南秋微怔。
舒瑤眼神明亮,堅定開口:“伯母,說出來您可能會笑話我,但我只想要個對感情保持忠貞的人。”
這話和舒瑤母親說過的一樣。
季南秋想起舒瑤母親,眼眶發紅,不敢讓她瞧見,轉身,深深吸一口氣:“瑤瑤,讓我好好想想。”
舒瑤重返房間,等了沒多久,忽聽見大伯爽朗的笑聲,還有男人不疾不徐的聲音。
具體內容聽不清楚,似有某種心靈感應,舒瑤抬眼望去,與西裝革履的梁衍對上視線。
后面還跟著他那個戴眼鏡的助理。
梁衍朝她微微頷首。
猝不及防看到梁衍,舒明珺站起來,瞬間失聲:“你怎么來了?”
梁衍不答話,反倒是舒世銘笑意盈盈:“梁先生有意投資,又聽說鄧玠也在,我才請了過來。”
舒明珺捏的拳頭都在響,下意識要叫舒瑤回房,冷不丁聽舒世銘差遣她:“你去打電話給月明樓,多訂幾份菜過來。梁先生不吃羊肉,記得別沾了膻腥味。”
舒明珺虎視眈眈,應一聲,不情不愿地離開。
鄧玠沒覺出什么來,笑著與梁衍聊天。舒瑤也松了口氣。
不用和鄧玠尬聊,那可真是太好了。
舒瑤埋頭吃東西,聽見舒世銘和顏悅色地問梁衍:“梁先生怎么還沒有結婚?早些年我聽人說起過,說梁先生從小就由長輩做主訂了婚約——”
梁衍還沒說話,鄧玠先打斷他:“沒有影的事,那些都是長輩的玩笑話,以訛傳訛。再說了,都這個社會了,哪里還會有娃娃親這種東西?又不是封建時候了。”
停頓了下,鄧玠簡略回憶了一下,又說:“不過我大哥以前談過一場戀愛,把那小姑娘保護的嚴嚴實實,我都沒見過。可惜那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分手時好像還說從來沒喜歡過他,只是利用。渣女——”
他不是當初的目擊者,這些也是聽人提起的,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通。
“阿玠,”梁衍出聲,打斷他,“說這些做什么?”
舒瑤聽的很認真。
她忍不住轉臉,看向梁衍。
梁衍眼睫低垂,哪怕被鄧玠提及前女友,也沒有發怒,反倒是及時制止鄧玠,不許他議論侮辱。
舒瑤對他的好感悄悄增加一些。
她充滿疑惑。
那女人怎么舍得渣他的啊?恐怕腦子里面進水泥了吧?
真是個又蠢又笨的渣女。
鄧玠笑了幾聲,不再聊這事,開始東拉西扯。
舒瑤聽得枯燥無味,只聽鄧玠訝然問梁衍:“你也看上了?”
“我同你父親商量過,”梁衍說,“他近期資金周轉不便,還是由我和舒先生合作。”
鄧玠卻想到另一層面。
——和舒世銘合作不成,那是不是意味著舒瑤沒辦法和他聯姻了?
人大多得隴望蜀,貪得無厭。鄧玠先前對舒瑤興致不高,但如今見了她本人,又有了其他不該有的心思來。
小情人陸歲歲固然溫順可意,但論氣質姿色,實在不如舒瑤。
不過,舒瑤卻沒有陸歲歲那樣的才氣。
鄧玠不無遺憾地想,假若舒瑤也有這樣的才氣,就算沒有商業聯姻,鄧玠也想追求她。
幾人談話間,舒淺淺出去接個電話,回來后,甜甜地對著鄧玠笑:“我有個朋友今天想要找我玩,不知道鄧先生介不介意啊?”
鄧玠笑:“這是你家,我有什么好介意的?你該去問伯父。”
舒世銘微皺眉:“叫過來吧。”
舒淺淺看了舒瑤一眼,眉眼彎彎:“我這就告訴她。”
不到十分鐘,舒淺淺挽著一個女孩的胳膊,親親密密地進了房間,甜甜介紹:“這是我朋友,陸歲歲。”
鄧玠臉上的笑容僵住,筷子從他手中跌落。
舒明珺臉色很差,瞪他一眼。
陸歲歲也看到房間內的舒瑤和鄧玠,驚的臉色蒼白。
“不過你們應該知道歲歲的另一個名字,”舒淺淺像是沒看到幾人反應一樣,笑盈盈,著重看了眼舒瑤,“歲歲就是最近很火的那個瑤柱菌哦。”
舒瑤把小丸子放入口中,細細咀嚼。
她總算知道,蔡栝想找來替代她的那個人是誰。
哪怕很厭惡和蔡栝同流合污的家伙,但如今眾目睽睽,舒瑤不能直接揭露陸歲歲的真面目——
可她也忍不了,無法看著陸歲歲拿她的身份在三次元里招搖撞騙。
舒瑤仍在糾結猶豫中,梁衍放下酒杯。
“聽說陸小姐古箏彈得不錯,”梁衍看向陸歲歲,“今天我剛好買了一些樂器,放在車上,能否請你幫忙試一試音?”
陸歲歲變了臉色,她的技藝遠遠不如舒瑤,騙騙鄧玠這個不懂行的也就算了,怎么敢在這么多人面前表演?
還未想好拒絕的話,梁衍又說:“對了,早些年我也看過你的視頻,發現除了古箏,陸小姐也很擅長二胡和琵琶。”
梁衍淡淡瞧旁側助理一眼,助理了然,立刻出去。
不到一分鐘,助理和司機兩人過來,一人抱著古箏,另一人懷里抱著琵琶,背著二胡。
梁衍垂眸,眼睛微瞇,漫不經心地調整一下腕表:“麻煩陸小姐了,今晚為我們展示一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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