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之后,魏楷恍然明白了自家?軍對靖王究竟是什么心思。
他以往只偶有聽聞,男人和男人?間會有那樣的關系,但是也只當玩笑聽了就過的。他這輩子都沒想到,真有男人會喜歡上男人,還是自家?軍,喜歡上那個靖王。
魏楷只覺大受震驚,但自圍場回到臨安?后,卻又提不起反感靖王的想法了。
畢竟,一來那靖王對將軍也是極好。那日將軍受龐紹那般折辱,是這靖王設計及時將他救下,遮掩了他雙腿已好這件事;?后,這靖王會突然生病,他們將軍碰巧能跟著一起回臨安醫治,他也知道絕不會是巧合。
靖王雖是那狗皇帝的親弟弟,但是他魏楷也知,當知恩圖報。
二來……
依他來看,?明那靖王對自家?軍根本就沒意思啊!是他那位在陽關迷倒萬千閨中少女的?軍剃頭挑子一頭熱,倆眼看著人家時,恨不得?人家吃到肚子里去。
魏楷平心而論,自家?軍挺不是人的。
人家靖王?他當朋友,他呢!他居然對人家,起那樣……那樣的心思!
不過,魏楷心下雖說腹誹,但還是護短,心疼將軍的。
他們將軍打了二十來年光棍,莫說娶親,連喜歡旁人這都是頭一遭。但他眼看著?軍自打回王府,盼星星盼月亮的,每日冷臉坐在房里不說話,但那位靖王殿下,卻都沒來看他一眼。
按說,也不該看。
畢竟都回王府了,他和李長寧自然不會放任?軍傷著。但是,如今卻不是他們將軍要不要人照顧的事,而是他們將軍……見不見得上心上人的事。
但靖王卻遲遲不來,唯獨靖王手下那個太監來過一次,看?軍沒事,便要退出去了。
他們將軍終于開口說了話。
“你們王爺可還好?”?軍問道。
那太監忙回道:“好著呢!李大夫醫術高明,幾服藥下去,王爺便好得差不??了!如今只是底子還有些虛,卻已經能夠行動自如了!”
霍無咎停了片刻。
“那就好。”他一字一頓,緩緩說道。
魏楷急得都要跳起來了。
他家將軍就差?“那他為什么不來看我”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但是,那太監卻似有事要忙,并沒注意到他們將軍的神色,笑著躬身行了禮,便退出去了。
門關上那一刻,陰影落在了?軍臉上,魏楷的心也涼了。
他連忙湊上??去。
但不等他說話,他便見自家?軍坐在那兒,沉默半晌后,皺起眉來,揉了揉眉心。
“魏楷。”他開口道。
魏楷連忙應聲:“?軍?”
便聽他家將軍頓了頓,有些遲疑地開口說道:“……你幫我想想,我是哪里惹他生氣了嗎?”
那語氣中,竟是兩?疑惑,???小心,聽得魏楷只覺自家?軍讓人奪了舍。
他再忍不住了。
“……將軍。”他說道。“您要是實在想見他,不如主動去找他。”
——
江隨舟的確存了幾?躲著霍無咎的心思。
那日他病中的想法,醒來之后是并沒有忘的。他一早睜眼,身上的燒退去,可他盯著自己的床帳,腦袋里卻全是霍無咎。
他竟然……他對霍無咎動心了。
江隨舟只覺是自己裝斷袖裝久了,裝出了錯覺來。可是他想來想去,他仍舊對男人沒感覺,但唯獨霍無咎,一想起他,似是連心跳都要快上幾拍。
……造孽啊!
他一時間沒了主意,只覺得心虛,讓他有點慌。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霍無咎,更不敢直面自己想起他、看到他時那亂得厲害的心跳,便干脆裝了一回鴕鳥,?門一關,幾天都沒見他。
逃避雖沒用,但總歸能拖延著,讓他暫且能夠不直面問題。
眼看著便入了五月。
而這幾天,他不去,果然霍無咎也沒來找他。
素日里一向如此。霍無咎性子冷淡,腿腳又“不方便”,便整日在房中待著,都是自己主動去找他。如今自己也躲著他了,兩人便真見不上面了。
江隨舟慶幸之中,感覺有點酸酸的。
畢竟,單戀的感覺,怎么都讓人不大舒服。
故而這幾天,江隨舟也懨懨的,不必去衙門,便關在房中睡覺。五月初五端午節算得上個大日子,不過他病著,府中便冷清,城中漸濃的節日氣息,也飄不到靖王府里來。
一直到了這日。
他的病好了個七七八八,午睡起來,便靠坐在床頭看書。房中的下人都被屏退了出去,一時間清靜又安寧,只聽得見院中樹木沙沙的聲響。
漸漸的,日頭便斜了下去。
就在這時,他聽見了房門打開的聲音。他只當是孟潛山,手下翻了一頁書,頭都沒抬。
“什么事?”他懶洋洋的問道。
卻聽見了霍無咎的聲音。
“是我。”
江隨舟渾身一頓。
他僵在原地,更不敢抬頭了。
一時間,他只想立馬將腦袋埋進被子里,好讓他那些隱秘的心思,一并全都藏起來,不讓霍無咎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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