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大概只有萬籟俱寂才能夠形容這一刻晚宴廳里的安靜。
劇組眾人多數對自己的耳朵產生了懷疑,不得不目光交錯,從旁人那里得到同樣震驚的反應才好確定此時讓自己驚駭的一幕是真實的。
而王青巒臉色鐵青,話聲幾乎已經是從牙縫里往外擠了。
“他們只是兄妹?”
“…………”
王思感覺自己已經能夠預料到在將來不久的某一天晚上,他很可能會在自家床頭前,看見吐著舌頭吊在壁燈上的ja策劃總監何源了。
站在他們身后不遠處,林菡也表情連變。
此時她只后悔剛剛沒有提前準備好錄音,不然就這一段酒后表白,再稍加曲解渲染和水軍節奏,一定足夠煽動輿論,叫蘇荷在x光占了大半邊天的娛樂圈內人人喊打了。
不過現在……能看她被商驍拒絕的笑話,倒也不錯。
林菡的笑容剛露出來,就突然僵在了臉上。
她驚愕地看著前方。
“真不喜歡我了?”
男人輕揉了下女孩兒柔軟順滑的長發,聲音低緩得近溫柔。
那雙從來都冷淡得不容一人一物的眸子里,無奈和縱容滿滿地繾綣糅和,溺人一般深邃。
蘇荷這會兒早就醉的只剩下猿猴本能了,烏黑著漂亮的眼珠子盯了男人幾秒,臉頰依舊酡紅,眼神還有些定不住地飄。
她抽了抽鼻子,搖頭。
“不,不喜歡了。”
商驍眼底掠過一點極淡的笑。
連薄薄的唇角都微勾了下。
“那不是便宜我了?”
“……?”
女孩兒露出茫然的表情。
商驍:“喜歡我很久,什么都沒有得到就不喜歡了的話,不是太便宜我了。”
“嗯……”
酒醉的“猿猴”陷入深思。
別說是蘇荷,連后面悄無聲息地看這場驚世大戲的劇組眾人,此時都情不自禁地想點頭——說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王思則痛苦地想上前。
“驍神……”
一個冷淡冰涼的眼神轉回來,把王思杵在了原地。
王思一動不敢動,幾乎要哭出聲了。他現在只想打電話給ja的各部門總監們求助,誰都行,只要能來個跟他一起扛雷的就好——
他們驍神明顯是又要搞事情。
這期間,蘇荷終于讓被酒精麻醉得慢吞吞運轉的大腦處理完這點簡單的邏輯關系,她有些犯愁,眉心都皺到一起了。
“你說的……很有道理。”
商驍眼底那點因王思而起的冷淡,聞被一點笑意攪得消散。
“嗯。”
蘇荷還在愁:“那……那怎么辦?”
商驍淡淡一哂。
熟悉的低沉嗓音化開冷淡,一點極輕的笑意漸染,如雪里梅香冰涼也清淺。
“隨你心思。”
他抬手,將女孩兒耳旁滑落的一綹長發捋到柔軟泛紅的小巧耳朵后,啞聲笑。
“罰我做任何事,只要你開心就好。”
“…………!”
女孩兒那兩顆烏黑漂亮的眼珠,像是兩顆突然通上電的小燈泡。
站在后面不遠處的王思甚至懷疑自己聽見了“噌”的一聲,那兩顆小燈泡就亮起來了。
王思:“。”
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而蘇荷此時不察王思的瘋狂請求目光,只眸子亮晶晶地盯著商驍,臉蛋通紅。
“任任任何事情都可以嗎?”
王思:“……………………”
你到底想到要對我們驍神做什么了才會興奮得都結巴起來了啊!!??
王思在心底怒吼和咆哮,隨時準備等商驍一聲令下他就沖上去把膽敢覬覦他們ja那顆巧奪天工稀世美玉雕白菜的大膽狂徒打包扔出去。
然后他就聽見——
“嗯。任何。”
王思:“……………………”
何源那兒還有多余的上吊用的繩子嗎?越結實越好。
一次解決,再無煩惱。
醉得臉頰通紅的蘇荷眼睛咕嚕咕嚕轉了好幾圈,才終于賊心不死地伸出手。順著柔軟的桌布摸到長桌上,她拖過來一杯斟好的香檳酒。
商驍眼神微晃,不動聲色地望她。
蘇荷微繃著臉兒,但眼神仍小心地往回飄,見商驍沒有拒絕或者排斥的反應,她才鼓起勇氣,小聲命令:
“喝、喝掉。”
王思這下真急了。他快步跑上前,壓低聲音勸:
“兩位祖宗喂,你們要玩回家玩,這兒還這么多人呢。”
“回家?”
沒想到本來一直醉暈暈的蘇荷卻立刻警覺:“不,不跟你回。我不喜歡你了,我要離你遠一點。”
商驍眼一掃,目光攔住了王思要出口的話。
“你和劇組人商議,這邊我們收尾,讓他們先離開吧。”
“驍哥,這不……”
“就這樣定。”
“……”
王思頭疼極了。
而商驍已經坐到女孩兒身旁。他停頓了下,伸過手去托起香檳杯,漆黑的眸子波瀾不起地垂視了兩秒,他側過視線。
正撞上偷眼看過來的蘇荷的目光。甫一撞上,“猿猴”蘇立刻就地表演了什么叫做賊心虛,嗖地一下把酡紅的臉扭向另一旁。
商驍不由微哂。
很快他便將目光落回香檳杯,有點無奈。
“一定要喝?”
蘇荷轉回來,板著臉,“不喝不跟你回去。”
商驍莞爾。
他抬起空余的右手,撐在女孩兒靠著的椅背上,在女孩兒柔軟的長發間輕撫過。
“這才是你本性么。怎么在我面前就只知道裝乖。”
“猿猴”蘇被愜意地順了會兒毛,突然醒神,擰起細細的眉,向前彎身躲開他的手,一臉嚴肅地開口。
“聽不懂。你快喝。”
商驍無奈,垂眼望著她。
“我很多年沒碰酒了。”
“……哼。”
蘇荷轉開頭。
商驍頓了頓,最終還是緩抬了左手,將香檳杯送到唇旁。已經久違而變得陌生又微微刺鼻的酒精氣息,讓他不禁皺起眉。
男人眼神暗了暗。
王思看得于心不忍,偷偷過去,小聲:“驍神,要不我幫你……”
話未說完,商驍左手腕部微抬。
酵得香氣深沉的第一口酒液潤入喉嚨,暈染得那漆黑眸子都深了幾分色澤。
王思:“…………”臥槽。
晚宴廳內,盡管有王青巒試圖遣散,但劇組余人仍不乏磨磨蹭蹭想留下來的,而此時有一個算一個,全目瞪口呆地傻在原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