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級評定結束得兵荒馬亂。
卿全身都像要燒起來,她耳邊呼嘯著各種雜聲,被幾個性格跳脫的選手接住,攙扶著送上坐席頂端的位置。
攝像機在圍著她拍,似乎有人在問她現在的想法。
卿人是暈的,實話實說:“……傷口疼。”
然后針對她的拍攝就果斷停止了,卿從后門提前離開錄制廳時,聽到蘇總和林總在艱難營業,點評整場的表現,還以贊助商的身份許諾出了幾項團體的商業資源。
但霍云深沒有再發聲。
卿頭昏腦漲,扶著墻走到門外,閔敬等在走廊里,打扮得像個節目組工作人員,一見她出現,他標準微笑:“霍總要稍等才能脫身,小姐先跟我走吧,隨后他會送你去醫院。”
卿清楚她拒絕不了,沒地方躲不說,躲了也會被霍云深逮到。
而且剛鬧了這么激烈的場面,她真的想當面問問霍總,他對自己是不是太沒有底線了,到底要怎樣折騰才甘心。
休息室的沙發上鋪了軟墊,茶點水果一應俱全,都是她愛吃的。
卿五味雜陳,揉了下還在發燒的臉頰,抬頭發泄似的問閔敬:“你家霍總什么情況?他不知道自己身份嗎?還是霍氏已經閑到不需要他工作了?他怎么能來這種選秀節目上,還當眾……”
當眾……
毫不避諱地庇護她。
看起來好像是有理有據的主持公道,但他身份凌駕,態度又那么鄭重,人人都能聽出意義非凡,是專門來給她撐腰的。
虧他冷著一張臉,也豁得開面子坐在那種場合下。
閔敬望向窗外,頓了頓才說:“小姐,深哥是什么樣的性格,你多少應該了解的,他脾氣不好,對人沒耐心,潔癖,最厭惡娛樂圈,排斥有鏡頭對著他,但他在霍氏掌權以后,沒少出鏡接受采訪,你知不知道原因?”
他一笑:“因為他總相信云卿活著,想萬一她流落在什么地方,找不到家,說不定能在電視,網絡上看見他。”
卿垂下眸。
閔敬靜靜道:“你覺得以他的喜好,真會愿意自降身價,強迫著蘇總和林總參加一檔選秀,在上面那個又危險又悶熱的小格子里連坐幾個小時,讓一群不知道哪來的小丫頭入他的眼?只不過是因為你在,他想護著你而已。”
卿張口想說話,幾次又咽了回去,睫毛擋住眸光,心仿佛掉進檸檬汁,嘗到酸澀。
“他本打算收購乘風傳媒,怕你嚇到,想讓節目組特殊優待你,又怕你的能力被忽視,”閔敬低嘆,“他怕的太多了,所以干脆親自來,以他的眼力,早發現你受傷被人針對了,要是以他往常的作風,直接應該叫停節目,他一直忍到了最后,還不是想讓你憑能力證明自己。”
卿五臟都被浸得潮濕,沉甸甸往下墜。
“至于公然偏心你,”閔敬攤手,“你是怕被議論嗎?可你真不能怪他,一是因為他親眼見你流血了,受不了,必須要在人前抬高你,二是,他愛你,理所當然為你撐腰。”
卿紅著臉激動:“他愛的不是我!是云卿!”
閔敬穩穩道出事實:“對他來說,沒差別。”
卿無力地閉上眼,問自己。
除了難為情,怨他無法無天、把她推至風口浪尖,難道更多的,不是當時的動容嗎?
她被算計,忍著疼,沒有人多聽她一句,連合理的權利都被剝奪的時候,是霍云深點亮了燈光,不在乎那么多眼睛和鏡頭,給她足夠大的包容,發現她腳傷,擺出鐵證把宋雪然的罪名落實。
誰會不喜歡被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