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走去哪兒
爺爺想出去透透氣嗎
紀仲輝有些迷茫。
你之前做的那個注射器,我看到了。
我想用……
小輝……
紀仲輝只覺得瞬間頭皮發麻。
他猛地一把揮開爺爺的手,在地上狼狽后退了好幾步,看到爺爺是摔下床,爬到他身邊的,又趕緊過去把人扶起來。
眼前還在陣陣發暈,他手腳發軟,折騰半天才把人弄上去。
年前老人又摔斷了腿,徹底不能走路了。
小輝,你看著爺爺,聽我說。
我清醒的時候不多,讓我把話說完……
老人拉著他不讓走,眼眶里流下了眼淚。
這樣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太累了。
小輝,我生不如死。
你就讓我走,走……好不好
不好!
紀仲輝拼命搖頭,蒼白的臉上全是淚水。
他知道的。
他知道的。
爺爺是不想拖累他。
可他養育他長大,他照顧他到老,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他愿意。
但老人不愿意。
小輝,生老病死是世間最常見的事情。
爺爺沒有教好你爸爸,害了你。
你是一個好孩子,以后可以有更好的未來。
你是在成全我。
我相信你是懂的。
紀仲輝不想懂。
爺爺總是愛干凈的,能把家里收拾得特別好。
盡管沒有讀書,可相信憑借自已一雙巧手總能吃飽飯。
他每次面對家徒四壁,一片狼藉的時候,總是苦澀地想,要是爺爺知道,肯定會難過的。
爺爺,我不能……
這么做。
你可以的……小男子漢。
你不是已經救了那小姑娘了嗎
再救救,救救爺爺吧……
將尼古丁注射進去的剎那間,紀仲輝傾身死死抱住了老人。
像小時候寒冬里窩在他懷里睡覺那樣。
只是這一次,是聽著耳畔的心跳聲慢慢停止,依偎在一起的軀體慢慢僵硬。
下葬時,是房東太太幫忙的。
她看到瘦成皮包骨的紀仲輝,還有雙腿糜爛的老人,深深嘆了口氣。
轉身走出去時,紀仲輝聽見她說:走了也好,免得受苦了,大的小的都不容易啊……
后來房東太太想要收留他,他卻拒絕了。
背負著兩條人命,顛沛流離的日子才能讓他覺得安心。
直到后來開出租車,深夜里在街頭被一個渾身是傷的女人闖上了車。
救救我……開車……求你了……
那句呼救,成了他手里的刀。
反正他是該死的人,那索性就多帶幾個跟著一起下地獄吧。
大年初一的天氣實在不好。
一陣冷風灌過來,就凍得人手腳冰涼。
葉輕望著對面的兩人,感覺他們好像很冷的樣子,白色的臉,面無表情,仿佛離她很遠很遠。
那些樹林里野餐,一塊吃魚的溫馨畫面被他們主動切割掉,好似不復存在了。
她不喜歡這樣。
于是主動走出魏雋的傘,穿過細雨跟冷風,到了他們面前,伸手拉住了他們的手,仰著頭問:很快,那些人就能受到法律的幫助,不用莊阿姨跟紀叔叔牽掛了。
那你們還能搬來一起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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