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路爾特和拉娜離開大廳時,外面的衛兵都依舊不知道大廳里發生了什么,而路爾特依靠幾十年的沉浮經驗也表現得十分鎮定,心跳平穩,步伐堅定,一路走向尖塔最深處、防范最為嚴苛的禁區。
這里沒有任何研究員或衛兵,只有冰冷的合金墻壁和每隔十米便交替閃爍的猩紅掃描射線。
第一道屏障是多重能量柵格,足以瞬間汽化鋼鐵的粒子流交織成網,路爾特僅僅是抬起戴著戒指的手便通過了阻礙,粒子流無聲湮滅,厚重的精金閘門向兩側滑開。
第二道屏障是基因鎖圣壇,當路爾特靠近時,一個錐形的黑色石臺升起,中央是一根閃爍著寒光的取血針。
路爾特將手指按上去,針尖刺入,幾秒后石臺上代表驗證通過的幽綠色符文亮起,作為家族長老的路爾特本身就有著極高的權限,所以第二道閘門,帶著更沉重的摩擦聲,緩緩開啟。
至于拉娜,儀器根本檢測不到她這個存在,在機械的視角,壓根沒有這個東西。
穿過大門,但前方并非通道,而是一個直徑不超過三米的圓形平臺,平臺之外是深不見底的垂直豎井,下方吹來帶著臭氧和古老金屬氣息的冰冷氣流。
這是最后一道物理隔離,路爾特和拉娜踏上平臺,沒有控制桿,沒有按鈕,他再次抬起手,戒指對準豎井的黑暗。
平臺猛地一震,隨即向下墜落。
但這不是普通的電梯下行,而是近乎自由落體般的急速下墜,狂暴的氣流被平臺邊緣升起的微弱力場勉強隔開,發出凄厲的呼嘯,豎井壁上的發光符文拉成一道道模糊的光帶,飛速向上掠去。
下墜持續了令人心悸的數十秒,垂直距離接近一千米。
最終,在一聲仿佛來自地心深處的沉悶撞擊聲中,平臺驟然減速,穩穩停住。
兩人面前是一面渾然一體、毫無縫隙的暗色金屬巨墻,只有一個小小的窗口。
當路爾特靠近窗口,接受虹膜檢查后,墻壁無聲地滑開一道狹長的入口,僅容一人通過。
門后泄露出的光芒,是一種純凈、冰冷、不帶任何溫度的銀白色。
路爾特深吸一口氣,邁步進入。
他踏入了一個巨大的、完全由某種拋光至鏡面的銀色合金構成的大廳,天花板高遠,地面光可鑒人,倒映著他有些扭曲變形的身影。
這里空無一物,只有絕對的幾何純凈和令人不安的寂靜。
然而,寂靜很快被打破。
咚……咚……咚……
沉重、規律、帶著液壓系統運作悶響的腳步聲從大廳深處傳來,一個身影從陰影中走出,踏入銀光之下。
那是一臺身高接近四米的人形機械,它的軀體覆蓋著厚重、帶有鑄造錘痕的銀色合金板,關節處是球形的重型保護結構,它的頭部沒有面容,只有一個占據整個面部區域的、碗口大小的深紅色光學傳感器,此刻正閃爍著穩定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紅光,如同獨眼巨人的邪眼,牢牢鎖定了路爾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