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始終未曾開口的兒童忽然轉頭對惑者說道:
“惑者,我想見見那個人。”
惑者轉過身。
“凡者,你現在的情況――”
“無妨,即便再茍延殘喘不過多拖一些時間,但我想親自確認一遍,雖然當初這個計劃我也是贊同的,然而時間的流逝卻讓我有了些動搖,就這樣吧,希望你能夠幫助我。”
惑者微微點頭。
“好吧。”
兩人對話時,其他三位似乎對這個孩童的態度并不在意,依舊在自顧自的說著什么。
然而沙漏此時已經到了最后時刻,歌者忽然提高了聲音。
“吾請求執行圣契第十九條,無限裁權,在計劃執行的階段,惑者不能再離開雷石!”
此一出,三個拱門的標志同時亮起,隨后從穹頂上飛出無數根金色鎖鏈,將惑者拖入屬于他的拱門中,而惑者也不反抗,靜靜的接受這一切。
下一秒,他重新出現在了雷石教堂的經卷室。
輕嘆一聲搖搖頭,惑者轉身將沙漏放回桌上,不過當他看到桌上那小小的白色瓷杯時,面具下傳出了輕松的哼聲。
“我說過,你這般行事一定會迫使它們動用無限裁權。”
一個輕柔的聲音在背后響起,惑者轉過身,看到穿著褐色長袍的船夫不知何時推門而入。
她進來后,掀開頭蓬,露出了一張有著流暢線條,明亮深邃的眼睛和高挑的鼻梁的臉龐,那泛著健康的小麥色的肌膚配上那一頭金發,顯得十分雍容華貴,即便穿著樸素的長袍,也像是一位高貴的帝國皇后。
惑者看向對方,點點頭。
“我知道。”
“那看來你又有新的計劃了?”
“談不上什么計劃,一千年才能使用一次的無限裁權用在這件事上,那么之后他們就失去了最后一道制約我的底牌,不虧。”
那女人緩慢的踱步到桌邊,隨后看了一眼還帶著熱氣的茶盞。
“察合臺來過了。”
“嗯,我讓他去給克拉克斯帶一封信。”
女人微蹙柳眉,語氣中多了一些不滿。
“你要把他也扯進來嗎?”
惑者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用手指輕輕敲擊了幾下桌面,思忖良久后才說道:
“他們,已經找到那個了。”
女人卻只是沉默的看著他,細長的雙手交叉在腹前,左手的無名指上還戴著一枚有著玉石般質地的黑色戒指,神情活像一個正在吊唁丈夫墳墓的寡婦。
似乎被對方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惑者輕咳一聲,說道:
“可以的話,其實我也不想牽扯到他,讓他自由自在的完成自己的復仇之路,但情況.....”
“惑者,當初我之所以愿意跟隨你和幫助你,便是因為你承諾過不會再傷害那些孩子。”
她的聲音雖然很緩慢,很輕柔,但卻帶著強大的力量,甚至經卷室里的蠟燭都隨之搖曳起來。
“但如今你的種種行為,已經讓我有所懷疑。”
惑者輕嘆一聲。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保護他們,包括索什揚,雖然他并不算你的孩――”
“他算。”
女人堅定的打斷了惑者的話。
“既然薛西斯選擇了他,那么他便同樣是我的孩子....我沒有你們那么狹隘的思想。”
惑者默然不語。
兩人就這樣沉默的站立著,一直到桌上的沙漏細沙落盡。
“薛西斯的那個王后艾蓮娜....她是不是找過你。”
聽到這句話,女人臉上勾勒出一絲嘲弄的笑意。
“怎么,你也會在意一個凡俗女人?”
“唉,這樣置氣沒有任何意義,我希望我們能夠更順暢的溝通。”
女人收斂起笑容,輕聲道:
“是,她來找過我,也不止一次。”
她說話時,僅僅只有嘴唇微動,身體卻如同雕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