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排殤星那幾乎被人遺忘的北方大陸,有一片冰封的大地,雖然這個星球普遍氣候潮濕悶熱,但在這里,每天都回響著亙古不變的寒冰碎裂的尖嘯。
其中有條山谷是,其峭壁深達9公里,其頂端星光閃耀,遠古的冰層如此潔白,只需凝視一陣就能刺傷人眼。
隨著冰層的下降,冰從潔白逐漸變成半透明的藍色,深紫色,最終是類似藻類的深紅色――這些數十億年前就被凍在巖冰之中的藻類用自己的燃料和汁液為寒冰染色。
尖叫的寒風劃過山谷頂無數尖利的冰塊,呼嘯的風聲被狹長的山谷扭曲放大。
呼嘯在耳畔響起,走在谷底猩紅冰坡上的漢克?伊文斯無時無刻不在打滑翻滾,刺耳的狂風不斷襲來,試圖吹跑他的迷彩斗篷。
盡管有著斗篷,手套和防寒服的保溫作用,但他依舊感到自己被凍麻了。
這種感覺――或者可以說毫無感覺――已經替代了一小時前的不適了。
甚至他只想躺著不動,他始終沒有搞明白,自己一個切配員為什么會跑到這個該死的滿是異端和惡魔的星球上,并且一著陸就被一大群嗷嗷叫的邪教徒追殺?
越來越多的槍聲響起,無數子彈向他的方向飛來,他甚至已經習慣了子彈與這里的冰層撞擊而產生的奇特聲響:當灼熱的子彈打進冰塊時先發出一陣濕潤的爆裂聲,隨后則是水蒸氣蒸騰的嘶嘶聲。
冰塊在黑色的彈孔周圍融化后迅速重新結冰,無數發黑的傷口和完美的圓圈,點綴著他周圍的紅色冰層。
很快,他滑進冰層中一個更深的凹陷里,把自己的身子壓低。
但槍聲越來越多,低沉而絕望。
其中一顆子彈距離他頭頂幾乎只有一個手掌寬的距離,其回聲嗡嗡作響。
不久之后,喧囂又轉為了一陣沉默,或者說,敵人持續不斷的嚎叫聲在廣大的冰天雪地里近似沉默。
漢克?伊文斯翻過身來,下巴縮在胸前,沿著山谷往回看著他來時的路。
除了他身后一百米處一個皺巴巴的黑色物體外,沒有任何人跡或者東西,他知道那個是踩中陷阱的倒霉蛋。
可是這些便攜式的陷阱他只有兩個,老板也只給了他兩個。
說起他的老板,戰團最佳廚師兼巢都連鎖餐飲品牌投資人羅齊姆,漢克?伊文斯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死了。
不過以羅齊姆平日里的表現,他覺得幾個邪教徒恐怕奈何不來對方。
他掙扎著站起來,看了一眼自己的槍,槍身的瞄準鏡鏡片已經裂開,被自己眼睛水分蒸發形成的冰覆蓋。
漢克?伊文斯咒罵著幾聲往后退了幾步,向峽谷的黑暗里隨意開了三槍,作為回應,十來挺槍同時向他開火,在冰塵里吹起一陣人造暴風雪。
隨后,他躲進一個山洞,一個位于冰崖壁上由地殼緩慢移動而形成的低矮拱頂陡峭的山洞。
漢克?伊文斯氣喘吁吁,大腿上的彈片傷口不斷刺痛自己的神經。
他半跪在距洞口最近的地方,臉朝下趴在冰里,努力的安裝陷阱,直到寒冷的劇痛令他翻身。
但山洞里突然熱的令人窒息,雖然這里只有零上幾度,但與冰天雪地對比幾乎就是熱帶。
于是漢克?伊文斯脫下斗篷和手套,過了一會兒,他的保溫背心也脫下來。他打了個寒顫,又濕又熱,汗水如同桑拿房的水汽一樣從順著背流下,大量的汗水在他打濕了他的保溫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