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你六賊內蘊有神魂之光。
正當李易在心里轉著念頭,躍躍欲試之際,對面那異域僧人再次開口:但若要問道心之意,當褪去神魂之光,以意行律,直面諸邪,此乃妙之……
不急。李易斟酌片刻,出道:一看大師就是有道高僧,定是佛法高深,我自小便喜好佛法,也曾尋高僧求教,奈何諸事纏身、客觀限制,總是不得其法,今日見得大師,總算是有了機會。
異域僧聽聞,神色平靜,但眼中透露著問詢之意,停下口中,道:你既來此,不借機問心,則機會稍縱即逝。
問不問心的,都是小事。李易義正辭,闡述自理:萬事萬物、萬般法理,都要用到實際,才有意義。如大師這等高人,佛法高深,你跟我講經,我資質愚鈍,一時難以理解,可如果知道了大師的生平事跡,借鑒模仿,縱然一時不明,可做的多了、久了,其義自現,所以知先賢之事,比問自家一心,可重要多了!
哦異域僧有了神色變化。
敢問大師高姓大名何方人士生前……生平如何行佛家法、渡世間人李易終于圖窮匕見,問話的同時,心弦緊繃,靜靜期待,亦將心思纏繞在《眾建傳記》與心中書簽上。
異域僧神色如常,不疑有他,就道:貧僧漢名安日巡,若以天竺音,則為‘什摩流’,算是苦修一道,周游漢地,追尋佛理,但并無多少事跡流傳,便是有一些,也如古之殘篇,鮮有人知了。
李易奇道:我聽大福先寺的法師說,您乃天竺遮婁其皇族出身,修佛百多年,精通煉體之法,鑄毗尼母珠,藏畢生煉體之功,那玄功可諸法不侵、可滅諸惡法。能傳出這等名號,理應不是籍籍無名,為何沒有事跡
異域僧道:貧僧年輕時,佛法不精,只求金剛之術,好勇斗狠,仗著天生神力,修持金剛密續法,得靈山金剛傳法,滋生三世之力,成金剛降魔法,縱橫天竺。
可惜,肆意而行,終為眾所迫,遠走吐蕃,卻還執迷不悟,依舊爭斗不休,最終重傷跌落萬仞山,得遇山中僧,得其點化,受戒守律,約束自身,修安般守意經,歷三十七年,化金剛降魔法為‘應身守意律’,護持渡世之筏。
之后,貧僧于吐蕃、西域游歷,倒也略有薄名,最后見唐之使團,隨之入中土,但未經幾年,就為當年仇人察覺,被伏重傷,達于此地,留下這一篇經文,其實若論佛學之精,貧僧遠不及他人,只是寂滅之前,心有感悟,方在此留下經文心念,以傳后人。
李易聽得津津有味,從中尋得了脈絡。
這位高僧確實不一般,出身在天竺國的皇室,最早注重武功、術法,和人拼殺,惹惱了各方,逼著離開,去了高原。
到了高原還不安生,還是爭斗不休,因此重傷,落下山崖碰到了位隱世僧人,養傷期間跟著學佛,大徹大悟,把縱橫對敵的手段化作護身強身之法。
那毗尼母珠中所留的,很可能就是‘應身守意律’。
似是看出了李易的心思,那異域僧道:‘應身守意律’乃是貧僧所得,知曉此法之人應該還有不少尚在人世,此法不與靈山合,不通婆娑界,修持自身,以證果位,于世有益,只可惜尚未有傳人,貧僧也只是推演功,不曾圓滿,為免遺憾,這才留下毗尼母珠,以待有緣人。
說著說著,他的身影逐漸透明,身形越發模糊,似乎要隨風而去。
貧僧的這道印記只能維持至此,施主便是再動念問心,也是后繼無力,而且經此一次,這道印記,至少五年,方可重新凝結……
說到后來,他已近乎消散!
李易見狀,猛然回過神來,隨即抬起一根手指,頂在眉心。
建傳!
在他心中,眾建傳記驟然翻開到了新的空白頁,一道書簽直刺其中!
李易心頭一顫,靜靜等待。
幾行暗淡字跡,在這書頁上隱現!
還真能成!
他又驚又喜,可這股喜悅沒有持續多久,空白書頁上的字跡迅速暗淡!
李易心中一跳,馬上又操控著一道書簽直刺過去!
第二道書簽一刺,那書頁上即將消失的字跡重新顯現,甚至出現了《番僧安日巡傳》幾個字!
只不過這字也只是出現一瞬,整頁又逐漸暗淡。
居然還不夠
緊急時刻,李易嘆息一聲,將積攢下來的最后一道書簽調動起來,刺向這一頁。
若是這第三道書簽還不成,怕就要錯過這次機會了,不過至少證明了,除了活人當面、死鬼當前,還有其他方法作傳……
哧!
隨著第三道書簽刺穿書頁,《番僧安日巡傳》終于穩固,兩列文字浮現其上——
安日巡,番僧也,原名什摩流,少時善斗,凌眾受斥,走吐蕃,墜于崖,見無名僧者,歷三十余年,有所成。欲求上乘律宗,乃入中土,為仇所圍,重傷,藏于大福先寺。
待鑒證生平事七件:一、乃中天竺婆羅門皇族出身;二、少時天生神力;三、得金剛傳法;四、墜崖而受戒律之法;五、學禪安般守意經;六、融匯四家乃得應身律;七、兵解于大福先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