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當然極不客氣,甚至不乏嘲弄貶低之嫌。但魏來卻并惱怒,反倒是在聽聞初七此后眉頭一挑,心底暗罵自己一聲糊涂——以往他身邊只有孫大仁龍繡之流也就罷了,今日有這號稱北境劍種的初七在,怎么還一個勁的傻傻練刀?
念及此處,他轉頭看向樹梢上的初七,拱了拱手,問道:“那前輩可有指正?”
“小家伙?想騙我教你功法?沒門!”初七這樣的人精哪還聽不出魏來的外之意,眉頭一挑指著魏來便大聲道。
魏來的小心思被初七戳破,但他卻并在意,只是落魄的低下了頭,一臉悲苦的道。
“我爹娘在時,就常說,初七前輩豪氣干云,義薄云天。我一直暗暗記在心中,想著有朝一日可以投靠初七前輩,哎,不想好不容易相遇,前輩卻要封劍而去……自此,我又得一人孤苦伶仃的漂泊于世,外有強敵環伺,內有賊人忌憚。而我又修為淺薄,未有習得半點安身立命的手段,估摸著要不了多久,就得去見我的爹娘……”
“停停停。”也不知是魏來這話里的哪一點戳中了初七的痛楚,魏來這演技拙劣的自怨自艾讓初七忽的臉色一變,然后他便大聲喝阻了魏來,隨后躍下了枝頭,落在了魏來身前,一把便奪過了魏來手中的刀:“握刀要穩。”
“刀的收放都要干凈利落,用力七分,收力三分。”
“氣機運轉,亦有講究,通常世面上所用的氣機運轉之法,是由神門而起,氣走靈泉、夏禾、龍骨等七穴,進而將靈氣傳達于握刀或握劍的雙手發力。但這只是針對尋常修士,而想要將自己體內的靈力發揮到極致實則需要,白棉、許雨、長宮、通河……等十八處竅穴共同由靈氣運轉發力。”說著初七便當著魏來的面揮出了幾次長刀,那看似尋常出刀收刀乍看之下似乎與魏來的揮刀并無區別,但若是細看,怎會發現其中大有不同。初七的出刀與收刀都極為利落,這樣一來,一招落下之后,可更快的回防與發出新的攻勢。雖然這樣的“更快”其實說到底也不過一息不到的時間,但對于高手的對決來說,這一息不到的光景卻往往足以決定生死。
而相比于此,更讓魏來心動的是,初七所的靈力運轉法門。
在初七將手中的刀交到他手中之后,魏來便急不可耐的依照初七所的辦法,在揮刀之時,朝著那幾道竅穴灌注靈氣。雖然由于第一次這般行事,在灌注靈力時手法與動作都有些生澀,效果不佳,可饒是如此,魏來也能明顯的感覺到按照這樣的辦法揮刀,他所能發揮出來的力量有了明顯的提升——以往他的每一次出刀即使全力以赴,也只能達到他體內靈力強大的一成左右。而現在,哪怕只是初次嘗試,魏來也能感覺到,這力量足足提高了半成以上,若是再加以練習,抵達兩成,甚至接近三成都未嘗沒有可能。
這簡單的提點雖然未有讓魏來的修為有所進寸,但實際上卻是讓魏來的實戰能力提高了兩倍不止。魏來的心情頓時大好,他趕忙轉頭看向一旁的初七,拱手道:“謝過前輩。”
“小事小事。”初七卻很是滿足魏來此刻恭謙的態度,他擺了擺手,一副不足掛齒的架勢。
魏來的眼珠子一轉,趕忙拉住了作勢就要離去的初七。
“小子,你可別不知足,你要真想學高深的神通就拜入我天罡山門下,曹老頭不是一門心思想收你為徒嗎?你遂了他的心愿,你想學什么我就教你什么。”初七哪還不明白魏來在做何想,極為果決的在那時道,想要打消魏來不切實際的小心思。
“晚輩不是不想,是著實沒辦法隨前輩去往天罡山。”魏來苦笑道。
“那我就愛莫能助了,終歸你不能讓你七叔臨了臨了,還做出些違背門規,死后那可是要被歷代祖師爺千刀萬剮的。”初七聳了聳肩膀,無奈道。
“前輩這是什么話,魏來豈能陷前輩于不義。”魏來笑道,隨即又道:“再者說了,前輩縱橫北境這么多年,怎么也學得一些非天罡山一脈的法門吧?只要能授予晚輩一星半點,晚輩便感激不盡了。”
聽到這話的初七方才臉上的堅決之色有了些許動搖的痕跡,他皺著眉頭想了想,低聲自語道:“倒也不是不行……”
“只是吧,我學的那些法門都是劍道……”
“晚輩不挑,也可以改用劍。”魏來毫無立場的表態道。
“不是,不是你用不用劍的問題,非我天罡山的功法之中,那些粗淺的法門我都看不上眼,根本沒有去研究過。我會的外門劍道都是高深無比,非侵淫劍道多年的大師,難以在短時間內學會,我可沒有那么多時間來教你。”初七面露苦惱之色,于那時喃喃自語道。
魏來聞也是一愣,他倒是想要聽一聽那些高深的劍道,但轉念一想翰星大會在即,他還有一些重要的事情需要完成,并沒有足夠的時間來修行初七口中高深劍道。畢竟他可不認為自己當真是什么劍道天才,能夠在短時間內學會高深的劍道神通。想到這里,魏來也有些失望。
可這時,卻聽初七繼續喃喃自語道。
“要說粗淺吧,我也就只會些劍陣,但這些劍陣需要數人合力方才發揮出其能力,你一人學去也沒什么作用……”
魏來聽到這里,身子一顫。
他的眼前一亮,猛地抬頭看向初七,頗有些失態的高聲道:“劍陣!”
“就是劍陣。”
“請前輩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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