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諾怔了怔,心里泛起淺淺的疑惑。
她站住。
徐依童仰著脖子看余戈,哦了聲,乖乖道:那我先給你凍冰箱里
余諾遲疑著,沒有貿然上前。
明明就離了幾步遠,可誰都沒發現她。
徐依童情緒依然高漲,求表揚似的把盤子往他跟前湊了湊,這個西瓜是我選了好久的,你看,顏色是不是很好看賣瓜的阿婆還一直夸我眼光好。
她嘰里呱啦一通,余戈半句話都插不上。
余諾有些擔心地去瞧余戈表情。
他眼簾微垂,默然地聽徐依童嘮嘮叨叨,沒有不耐煩,也絲毫沒察覺旁邊還站了個人。
這一幕落入眼底,余諾本能地感覺別扭。
她感覺自己好像不小心偷窺到了哥哥什么隱私似的。。。
徐依童搖頭晃腦,傾情介紹著自己買的大西瓜。滔滔不絕說了半晌,頭頂上的小發卡也跟著主人孩子氣地晃啊晃。
五點多的陽光已經是很溫柔的顏色,從旁邊的玻璃窗戶撲進來,把她臉頰上細小的毛絨都染成橘黃。
余戈垂在身側的手忽然動了動。
他本來就比她高很多,還站在高兩級的臺階上,所以微微抬手,就伸到了她眼前。
徐依童有些意外,陡地噤聲,沒敢動。
一瞬間,她有種錯覺——他想碰碰她的臉。
她雙目盈潤,帶著疑惑。
下一秒,余戈頓了下,手落在她面前的盤子里。
他拿了一塊西瓜。
那絲荒謬的念頭很快就被徐依童遺忘在腦后,她高興地問:你打算先嘗嘗
被她直勾勾滿懷期待地盯著,余戈沒否認。
徐依童注意到他頭發還在滴水,t恤領口那一片都洇濕了大片。她咽咽口水,止住話頭,那我不煩你了,你先把頭發擦干吧,不然就感冒了。
她準備回廚房把西瓜放冰箱里,一轉身,驚訝:咦,小諾,你站這里干嘛
聽到自己的名字,余諾總算回神,抬頭正好對上余戈瞥來的視線。
見到他手上還拿著西瓜,她沒由來地就有點尷尬。
也不知是替他還是替自己。
她生硬地解釋:我剛好。。。路過。
噢噢。
等徐依童歡快地跑走了,徒留兄妹倆在這四目相對。
世界再度安靜。
一時間,沒人說話,大堂安靜地仿佛掉根針都能聽見。
余戈還是那副冷淡的模樣,和平日也無多少差別。
見他嘴唇動了動,余諾率先搖頭:我剛剛什么都沒看到。
沉默了會,余戈習慣性皺眉:你胡亂語什么
余諾:沒什么,我去看看我的湯。
……
廚房里。
徐依童心情很好地哼著歌,把西瓜放進冰箱,拍拍手。
余諾進來,問,童童姐,你餓不餓
啊還不餓。
啊還不餓。
你要是餓,我可以先弄點湯給你喝。
徐依童又仔細聞了聞,笑瞇瞇道:我就說什么怪香的!原來是你燉的湯啊,手藝真好,陳逾征真是好福氣。
余諾比了個噓的手勢。
徐依童立馬捂住嘴。
被她這副樣子逗笑,余諾左右看看,壓低聲音,我們出去說。
基地外的庭院里有個藤籃秋千。
這一片都是樹蔭,余諾帶著徐依童坐下,在外面不會熱吧
徐依童搓搓手臂,不會啊,里面空調開的也太低了,我剛剛都有點冷了。
余諾:你等會要是冷,我去給你找個外套。
嘿嘿,你也太貼心了。徐依童心里真是熨帖極了,摸摸她的頭,你最近跟陳逾征怎么樣他沒有欺負你吧
余諾淺淺一笑:他很好啊。
打算什么時候見家長
余諾:啊!
逗你玩的,你們自由戀愛,姐姐不插手!
徐依童:不過,你打算啥時候跟你哥說呀他現在還不知道
余諾想了想,等感情再穩定點就跟他說。
徐依童表示感同身受:能理解,陳逾征是挺拿不出手的。
不是不是,不是他的原因。余諾急忙解釋,你知道我哥的,他性格比較。。。
徐依童接過話茬:比較完美
余諾噎住。
徐依童頓了頓,自己也沒忍住樂了。
她望著遠處的保安亭,閑聊似的說:我剛剛去送西瓜,發現那個保安大叔,腿腳好像不是很方便。
噢,李叔。他命挺苦的,前兩年出了車禍,醫院躺了半年,之前工作的也沒了。
天,那他之前干什么的啊
余諾:在我哥高中學校食堂當廚子。
所以是余戈介紹這個叔叔來這當保安的
嗯。
徐依童感嘆:余戈人真好哇。
余諾面色一黯,頭低下去,過了片刻才答:李叔以前。。。對我哥挺好的。
徐依童沒深想:這個叔叔面善,一看就是個好人,以后一定會有好福氣的。
余諾突然問:對了,童童姐,你和。。。她想著怎么說,你和我哥,現在這么熟了嗎
徐依童奇怪,怎么說
你們剛剛不是還聊了挺久。
徐依童‘嗐’了聲,晃晃腿,那是我沒話找話在跟他聊。
余諾心下猶疑。
是這樣嗎
可余戈那樣性格的人,耐著性子聽別人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根本不是他的風格。
徐依童:你哥喜歡什么類型的啊我這種漂亮活潑的小女生,你覺得有戲么
他平時不會跟我說這些。余諾很誠實地說,但你這種漂亮活潑的小女生,應該沒人會不喜歡的。
徐依童被她一本正經的模樣逗得前仰后合。
余諾卻沒有笑,出神地看著她。
在徐依童的身上,她似乎能看到陳逾征的影子。尤其是他們笑著說話的時候,一模一樣的神情,張揚又熱烈。
冬日降臨的太陽,必定是燦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