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可就不得了了,被那么多人看著被個男人抱了,榆錢兒自然只能哭了。
紀澄輕輕地拍著榆錢兒的背道:“別哭了,我自會替你做主的。這件事么,你若是對那大黑個兒有心,我就叫他娶了你,若是無意,我定叫那人來給你賠罪。至于其他人若要碎嘴,這整個院子的人都由著你收拾。”
榆錢兒一聽,一咕嚕就爬了起來,“我對他才不會有心呢,他算什么啊,聲兒又大,人又粗魯,渾身是毛。我就當是被狗蹭了一下,也犯不著他來賠罪,看見他我就煩。”
紀澄“哦”了一聲,“那你還哭個什么勁兒?”
榆錢兒臉一紅,說不出個理由來,只囁嚅著發氣道:“他怎么能當眾那樣對我,我、我……”說來說去,卻原來是被那男子的行徑給傷著心了。
原以為彼此有些情分在里頭,哪知道袁勇行事時一點兒也不顧及她的面子,榆錢兒自然就委屈了。
紀澄和柳葉兒對視一眼,心想榆錢兒這小丫頭明顯是春心動了。
紀澄回到屋子里時,沈徹也剛進門,霓裳上去伺候沈徹換了鞋襪,正要起身伺候他更衣,卻聽他道:“下去吧。”
霓裳一出去,就只剩紀澄和沈徹兩人眼對眼,沈徹張開雙臂對著紀澄示意,身為妻子伺候夫君換衣袍真是不要太天經地義,紀澄哪怕不愿意也只能走過去,伸手去解沈徹的衣帶。
“真想不到我也能有這樣一天,可得阿澄伺候更衣。”沈徹低頭在紀澄耳邊道,“以前可都是只有我伺候你的份兒。”
紀澄的手一緊,腦子里閃過沈徹伺候她寬衣解帶的畫面,心一狠,手上就勢一拉,本該解開的腰帶反而勒得更緊了,沈徹低呼了一聲,笑道:“你這力氣真不小,難怪胃口那么好。”
紀澄的手又是一緊,沈徹趕緊拉住衣帶道:“行了行了,再拉帶子該斷了。”沈徹自己動手除了衣袍,又將先才霓裳備好的日常家里穿戴的紗袍換上。
沈徹一邊換衣裳一邊道:“這院子想著成親那日會有親眷過來,所以沒有大動。明日我叫張德斌進來,你想怎么改告訴他就是了。”
張德斌紀澄是聽過的。一座園子少不得日常維護打理,張德斌就是管磬園修繕的,也正是他爺爺的爺爺主持修建了磬園,之后張家就一直負責磬園的修繕。
既然叫了張德斌進來,那就是有大興土木的意思,紀澄道:“沒什么需要改的。”
沈徹此時已經換好了衣裳,看向紀澄道:“這里是你以后起居的地方,自然要你喜歡,你無需顧慮,顧慮別人難免就得輕待自己。”
紀澄道:“的確沒什么需要改的。”
沈徹笑了笑,“那好吧,等過幾個月我再叫張德斌進來。”
紀澄詫異地看了沈徹一眼,心想這人細心起來可真是極貼心的,知道她一個新嫁娘剛進門,怎么可能就讓九里院大動土木,而且看樣子,那凈室及門窗也都是翻新過的。
“你去看過書房的布置了沒有?”沈徹又問。
紀澄搖了搖頭。
“我領你去看看。”沈徹往前走了兩步,給紀澄帶路。
書房是新布置出來的,窗戶正對著九里院山下的那一林翠竹,養眼怡心。中間是一張巨大的紫檀長案,上面的擺件都十分不俗,紀澄一眼看去就瞧出了那碧玉山水與漁舟圖的筆筒和碧玉雙鵝筆架都是珍品,更難得是兩者雖不是一套,顏色卻幾乎一致,瞧著倒是成了套,很是難得。
“這里給你平日作畫、制箋用的。”說完沈徹又補了一句,“沒放你的算盤。”
紀澄拿不準沈徹是不是在諷刺自己,就又聽他道:“算盤我給你放到頂院了。日常起居你都可以去頂院,只是丫頭們不得允許不能上去,你只能自己辛苦些,但好在清凈自在。”
紀澄以前本來不喜歡頂院那種質樸的風格,處處席地,覺得有些不便,可如今不知怎么的,比起高大華貴的家具來,她反而更中意頂院那種通透的風格了,她在晉北守墓的小屋也是學了頂院和三好居的布置。
“不過白日里在頂院就好,夜間寢居還是得回這里才好。”沈徹笑看紀澄一眼,“有些事還是床更好使。”
紀澄被沈徹的污濁句給氣得恨不能戳他,沈徹卻是不以為意,只試探了一句就不再深入,轉而道:“我再帶你去山頂看看,給你清理了一片舞劍臺出來。”
舞劍臺臨水,正是當初雪夜烤肉醉酒時紀澄舞劍險些跌落水潭的地方。
“本來想四周給你筑上欄桿的,但是又怕你舞劍時覺得拘束,如此你將來舞劍時最好小心些,或者邀了我陪你最好。”沈徹道。
紀澄心想她才不會覺得有欄桿是拘束,只是她忽然明白,最最怕拘束的可能反而是沈徹自己。一大把年紀拖著不成親,未必不是因為怕娶妻之后拘束。如今想來那三好居、四并居還有頂院,都是通透寬敞的屋子,連隔扇都不用,到了夏日更是將門都卸了,只用輕紗障目,盡量減少那“條條框框”。
沈徹領著紀澄將九里院上下都逛了一番,指著最下頭那處剛進山門的花廳道:“那里是給你備下處理日常事務的,過些時日等你接下中饋之后,可以在那里見那些管事和婆子。”
這九里院上下,可謂是處處都已經為紀澄考量到了。
哪怕紀澄對沈徹再有成見,少不得也得承情。
可是每當紀澄對沈徹的感觀稍微好點兒時,他總能破壞氣氛,“今晚還要玩骰子嗎?”
(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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