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葉兒道:“姑太太那邊真是沒法兒了么,姑娘?”
紀澄道:“姑母她對我的親事另有打算,寄望她是不成的。其實這也沒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也未必是好。定親時連對方究竟是個什么人都不知道,稀里糊涂嫁過去,過得好的有幾人?好些姑娘年紀輕輕就去了。我如今這般反而是好,爹爹讓我自己擇婿,我且可以好好觀量他們的品行,將來的日子才能好過。”
榆錢兒一聽,可不就是這個理么?而柳葉兒心里卻依然覺得紀澄有些委屈,這些話是說出來安慰她們的。柳葉兒覺得紀澄還是不該主動同那些男子說話,顯得有些不莊重。
紀澄又道:“你們也是如此。若是等著我改日給你們指夫婿,可保不準是不是個麻臉漢子,若是瞧著有那不錯的,也可同我語,我定然為你們做主的。”
“姑娘!”柳葉兒的臉紅了,受不住地轉過頭去,“姑娘不該說這些話。”
紀澄同榆錢兒相視一笑,榆錢兒道:“我都聽姑娘的。”
柳葉兒氣呼呼地道:“就你臉皮厚、不害臊。”
榆錢兒鼓起腮幫子道:“我就不害臊,你害臊,將來嫁給□□子去吧。”
柳葉兒氣得拿手去擰榆錢兒的臉,“你個作死的小蹄子,渾說什么?”
紀澄笑著在一旁看她們嬉鬧,心思卻已經轉到齊正身上了。現如今還看不全齊正的性格,但眼瞧著這位齊家大公子各方面都是挺不錯的,若是有上進心,那便更好了。紀澄尋思她即使捧不出個一品官來,有紀家的財力做后盾,三品官還是可以到手的。
紀澄顯然沒發現她這小小年紀,思考起自己未來的夫婿時居然一點兒臉紅害羞的意思都沒有。
在紀澄心里未來都是利益鋪就的路,她用紀家的財力和自己的輔助換得夫婿的飛黃騰達和照應,這不過是利益交換,她早已習慣了這種模式。
馬車駛入沈府的角門,在眾人毫無察覺之下一道人影從馬車下方一閃而出,沒入了屋宇之中。
紀澄壓根兒就沒想過她們私底下的話在馬車上都會被人聽了去,這也實屬巧合,誰也不會有事沒事鉆小姑娘的馬車下去偷聽。
累了一天,紀澄晚上早早兒就準備上床休息。
柳葉兒在屋里伺候紀澄梳頭發,紀澄每晚都要梳幾百下頭的。梳頭用的是特制的梳子,梳齒大而多,木頭也是特別找的香木,這保養頭發的法子是紀澄的母親云娘教的。
云娘當年那豆腐西施的名頭可不是白叫的,即使到如今這個歲數依然美貌動人,而且秀發堆云,如瀑似緞,之所以對紀青的吸引力下降不過是因為新鮮感過去了。
紀澄對著鏡子正拿犀角梳梳發尾時,不知跑哪兒野去了的榆錢兒興匆匆地就跑了進來,柳葉兒停下手里的梳子指著榆錢兒道:“做什么去了?剛才想叫你找咱們開春制的烏發膏,到處都找不見人。”
榆錢兒聳了聳肩嘻嘻笑道:“剛才我同老祖宗屋里的娟兒、緞兒玩兒去了。”
紀澄聞看了一眼榆錢兒,這丫頭雖然貪玩愛耍,但是她玩兒的對象可都是挑人的,小小年紀看似大大咧咧,實則鬼心眼兒多極了。
“姑娘,你猜蘇姑娘今兒干什么去了?”榆錢兒湊上前來道。
柳葉兒不解榆錢兒怎么好端端地提蘇筠,紀澄那玲瓏心肝一轉,心里就猜到了眉目,“她可是跟著老祖宗出門去了?”
“姑娘真是神了,什么都瞞不過你去。”榆錢兒覺得紀澄一點兒都不好玩,每回都能猜中她出的題。“她跟著蘇老夫人和老祖宗去了濟世庵。”
濟世庵的庵主靜語師太是老祖宗的至交好友。說起來這位靜語師太也是了不得,她從小就投在悟世老師太門下修行,后來悟世師太駕鶴西去,她發下宏愿要替悟世師太塑像,從此東行西行各八千里,化緣湊足了銀子,最后在京師建了濟世庵。
沈府的老祖宗每個月總會去濟世庵上炷香,捐點兒香油錢,這是許多人都知道的。靜語師太喜靜,所以沈老太太每回都是獨自去的,很少帶小輩,這回卻帶了蘇筠出門,事有反常,肯定是別有用意。
“給筠姐姐相看的是哪家的公子?”紀澄出聲問道。
(修改)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