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古玥郡主纖細的手指不自覺地絞緊了衣袖。
她望著林默平靜的側臉，心中泛起陣陣不安，雖然她深知林默醫術精湛、修為高深，但射箭之術卻從未見他施展過。
眼前這場賭斗，若真輸了，林默可就要……
光是想想，就讓她胸口發悶。
“林默……”
古玥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袖，聲音壓得極低：“不會不會太沖動了，這是方唐玉的激將法，你可不要上當。”
“要不……還是算了吧？”
她眼角余光瞥見方唐玉那副勝券在握的模樣，更覺心焦。
“哎！古玥妹妹！”
方唐玉敏銳地捕捉到她的猶豫，立刻高聲打斷：“這小子剛才可是親口答應的，所有人可都看見了！”
“賭約已成，可不興反悔！”
玥臉色微變，正要開口，卻感覺手背一暖。
林默的指尖輕輕在她手背上點了點，那觸感轉瞬即逝，卻莫名讓她心跳漏了半拍。
“放心。”
林默的聲音低沉而篤定，那雙總是含著笑意的眼睛此刻卻如古井般深邃：“我既敢應下，就有把握。”
“而且，我還要請你看一出好戲！”
罷，林默語氣平靜地問方唐玉：“說吧，你想怎么玩？”
“很簡單！”
方唐玉眼中閃過一絲陰鷙，隨即又換上志得意滿的笑容：“咱們一人五箭，誰中靶多誰就勝。”
“不過嘛……為了展示真本事，靶子得放在百米開外！”
百米？！
一聽這話，眾人都紛紛驚呼起來：“這么遠……這射箭場最遠的靶子才五十米啊，這么遠的距離，這有人能射中嗎？！”
“可不是，這難度也太大了！”
“……”
四周頓時一片嘩然。
古玥心頭一緊——百米之外，靶子看起來小的可憐，尋常射手連靶邊都碰不到，更遑論命中靶心？
“哈哈！”
方唐玉還故意嘲諷林默：“小子，你要是做不到，現在認輸也來得及！不過嘛……得按照約定，你得從我胯下鉆過去了！”
那嘴臉……得意洋洋！
“少廢話。”
林默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不是要比么，你先來！”
“哼！”
“來就來，讓你小子見識見識本世子的真正實力！！”
方唐玉冷哼一聲，大步走向場中央。
周圍，立刻有人按照吩咐，在百米外一字排開五個嶄新的靶子。
遠遠望去，那些靶子小得如同麻雀。
幾乎，難以辨認！
“玥兒妹妹，你看好了！”
方唐玉拉開架勢，渾身氣勢陡然提升起來：“我這百步穿楊的本事，可不是吹的！”
罷。
他張弓搭箭。
那弓弦繃緊的聲音，在寂靜的場中格外清晰。
“嗖！！”
離弦而出！
那羽箭破空而出，在眾人注視下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精準地釘在了百米外第一個靶子的紅心上！
“好！”
“好箭，好箭啊！”
“看來這魁星城的世子還真有本事，一擊命中，高啊！！”
“……”
在場那些圍觀之人都忍不住驚嘆起來。
甚至，還有人鼓掌。
喝彩聲如潮水般涌來，方唐玉得意地朝四周拱手，又沖古玥挑了挑眉。
仿佛，在向她炫耀著什么。
十分臭屁！
古玥抿著唇，沒說話。
卻見林默依然神色如常，甚至還有閑心撣了撣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塵。
仿佛對剛才方唐玉這完美一箭，毫無壓力。
“哼。”
“小子，你倒還坐得住！不過，別急……好戲還在后頭！！”
方唐玉冷哼一聲。
他氣勢愈發強盛，再接再厲，接連張弓，剩下四箭如連珠炮般射出！
“嗖！嗖！嗖！嗖！”
四聲破空響過，遠處傳來"叮叮叮叮"四聲脆響。
四支箭，全部命中靶心！
此刻。
一共五個靶子上，五支白羽箭全部命中，在日光下微微顫動。
一時，場邊沸騰了。
眾人都對方唐玉的箭術稱贊有加，甚至還有人高呼神射手。
一片崇拜眼光！
而方唐玉享受著眾人的頂禮膜拜，將弓高舉過頭，像凱旋的將軍般在場中踱步。
隨后，他又笑瞇瞇地來到古玥面前。
“古玥妹妹，如何？”
他走到古玥面前：“這手箭術，可還入得了你的眼？”
他眼中閃爍著志在必得的光芒——這女人向來慕強，如今他展現出如此實力，就不信她不動心！
古玥郡主沒做聲。
她那纖細的手指不自覺地絞緊了手中的絲帕，目光則望著百米外五個靶心上整齊排列的白羽箭。
心頭，微微收緊。
方唐玉竟真有百步穿楊的本事，而且五箭全中，這成績堪稱完美。
如此一來……
林默的壓力，可就大了。
“喂！”
方唐玉迫不及待要看林默出手，便忍不住催促：“你還站在這兒干什么，到你了！”
他那耀武揚威的樣子，仿佛自己已經贏定了。
而林默出手，勢必會成為笑柄。
可林默十分淡定。
他不緊不慢上前，饒有興趣地挑選起那些弓來。
最后，選了一把趁手的。
可方唐玉卻盯著他的動作，冷笑連連。
哼。
小子……不管你挑什么樣的弓，都注定要敗的體無完膚！自己五靶全中的巔峰成績，這小子根本比不了！
等著瞧！！
很快，林默挑好了弓，準備完畢。
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都想要看看他如何挑戰方唐玉這等完美成績。
全場，鴉雀無聲。
可這時。
林默緊接著，卻做了一個驚人的舉動——
他竟從箭囊中，同時抽出五支白羽箭！
那修長的手指，還如撫琴般將箭尾依次卡在弦上，這個動作行云流水，仿佛演練過千百遍。
“咦？”
“他……他在干什么？！”
“我去，同時上五支箭，他該不會是想要五箭齊發吧？！”
“……”
眾人見狀，無不震驚。
這……
他們可從未見過有人這么射箭的，這不是瞎胡鬧嗎？！
同時射五支箭，保不齊這五支箭之中還會互相干擾，而且要同時瞄準五個靶子，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瘋了！！
“哈哈哈！”
方唐玉先是一愣，繼而捧腹大笑：“古玥妹妹你快看！”
他指著林默笑得前仰后合：“這小子連基本箭理都不懂！五箭齊發能有什么準頭？而且這還需要極大的神力！”
“他能不能把這五支箭射出百米都不一定！”
“簡直是嘩眾取寵……笑死我了！！”
古玥沒有理會方唐玉的嘲笑，她的目光緊緊鎖定在林默身上。
她注意到林默搭箭時有個特別的動作——
五支箭并非完全平行，而是以極其微妙的角度向外傾斜，而且林默也表現的氣定神閑，不見絲毫慌張。
這個細節讓她的心跳突然加速，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在她腦海中閃現——
難道，他真的能做到？
“哎！”
方唐玉還在叫囂：“小子，你怕不是知道自己輸定了，所以破罐子破摔了吧？看來今兒本世子這胯下，你是鉆定了！！”
然而。
對他的叫囂，林默充耳不聞。
他目光沉沉，心無旁騖，仿佛眼中只剩下了手中的箭和百米開外的靶子。
下一刻。
“嗖！！”
弓弦震動的嗡鳴。
只見五道白虹破空而起，以迅雷之勢，閃電般激發。
古玥屏住呼吸。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五支箭的軌跡，心也忍不住提到了嗓子眼，手心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她感到無比緊張。
而在場眾人也全都瞪大眼睛，大氣都不敢喘，死死盯著那五支箭。
不……
這根本不是常規射法。
而且，這簡直就像是在胡鬧一樣……這樣射箭，真能射中嗎？！
“哼，荒唐！”
“如此胡來，要是能射中，那才見鬼呢！！”方唐玉的嗤笑剛出口，百米外突然傳來五聲幾乎重合的爆響。
“砰砰砰砰砰！”
五個靶子同時炸裂！
木屑草秸如煙花般迸濺，竟是全都被箭的巨力轟炸了！
更令人震驚的是，那五支白羽箭去勢不減，竟又飛出了百米，最后深深釘入后方城墻的青磚之中。
箭尾猶自震顫不休，發出細微的嗡鳴！
死寂。
整個箭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直到許久，才傳出有人帶著幾分顫抖的聲音——
“我的老天爺！”
“五箭……全中？”
“何止全中！這是連靶子都射炸了，又釘進了城墻里！”
“乖乖……難以想象，這得是多強的臂力才能做到，高人……這才是真正的高人！！”
“……”
驚嘆聲轟然炸響，如潮水般席卷整個箭場。
幾個華服公子都被林默這一手出神入化的箭術狠狠震撼了心靈。
此刻，他們竟推開人群沖進場中，眾星捧月般將他圍了起來，眼神充滿炙熱：“高人……高人啊！”
“求高人收我為徒，教我射箭吧！”
“是啊是啊……弟子愿奉上黃金千兩，只求您指點指點！！”
“……”
這些公子哥，全都是大戶人家的世家子弟，最不缺的就是錢。
而且，深愛射箭。
如今見到林默這么一個箭法超群的妖孽，他們個個兩眼放光，佩服的五體投地。
恨不得，當場給他跪下拜師！！
“算了吧！”面對他們的熱情，林默則微微一笑：“只是雕蟲小技而已，恐怕還不足以為人師！”
可他這個回答，卻讓公子哥們覺得是他不愿意將這一手驚天箭法傳授。
畢竟……
這等真功夫，怕是千金也難換，不愿外傳，也不奇怪！
“哎……”
“太可惜了！”
一時，公子哥們也不好再糾纏，只是個個唉聲嘆氣。
心里，覺得無比遺憾！！
“啪嗒——”
方唐玉踉蹌后退兩步，弓落在地上。
他臉上還凝固著嘲諷的表情，瞳孔卻劇烈顫抖著——
“這……怎么可能？”
五箭齊發還能精準命中百米外的目標，這已經超出他對箭術的認知！
此刻，他的嘴唇哆嗦著，想要說些什么，卻發不出聲音。
內心大受震撼，眼神就像見鬼一樣。
腦瓜子“嗡嗡”的！
古玥也很驚訝。
古玥的指尖微微顫抖著，望著林默挺拔的背影，胸口仿佛揣著一只撲騰的雀兒。
半晌，才微微顫聲開口。
“林默，你……你竟當真有如此箭術”
林默回頭，眼中含著溫潤的笑意。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弓弦，動作優雅得如同在撫弄琴弦：“略懂，略懂而已！”
這話，直聽的周圍眾人一陣汗顏。
略懂……
這要是略懂的話，那他們都不用活了！
這……這簡直是神乎其技啊！
“可惡！！”
方唐玉無法接受這么個結果。
他聲音尖銳得變了調，踉蹌著上前幾步，那張原本俊朗的面容此刻扭曲得可怕，眼中滿是妒火。
“臭小子，你這到底是什么邪門功夫？！”
“呵。”
林默冷笑一聲：“方唐玉，你自己技藝不精，就說別人是邪門功夫，那只能說明你是井底之蛙，目光短淺！”
“你……”
這番話，猶如一記無形的耳光，扇在了方唐玉的臉上。
他惱羞成怒，臉色憋的一陣發紅。
又氣又怒！
此刻，場邊圍觀的眾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聲如潮水般涌來。
“哎！”
“方世子五箭全中，已是難得一見的神射手！”
“是啊，放在平日定能博得滿堂喝彩，只可惜……他這一身實力，今日卻遇到了一頭真龍，必然要被奪走光輝！！”
“……”
這些議論聲如同尖針，一下下扎在方唐玉的自尊心上。
一次次被林默搶走風頭，被他按著摩擦……
他憋屈！！
這時，林默則笑著道：“方世子，孰勝孰負，已經無需多了吧？！按照賭約，你該給我當靶架子了！”
“請！”
“胡……胡說！！”
方唐玉不肯認輸，當場耍賴：“誰說本世子輸了？！你五箭射中了靶子，我五箭也射中了靶子！”
“怎么說，我們也該是平手！”
“你沒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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