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顧榮了。
……
船舶靠岸停泊。
顧榮一目十行的翻看著連日來上京的消息。
很熱鬧。
比他想象的更熱鬧。
在看到貞隆帝下令大理寺和刑部結案,又賜死南子逾時瞳孔微縮,手一頓。
南子逾死了?
她出謀劃策,建議大理寺少卿周域咬死南子逾的目的,并非是要南子逾死。
而是,要他們失和內訌,要南子逾輕而易舉將二皇子玩弄于股掌之間,親手除掉罪大惡極的二皇子。
不曾想,最后身死的竟是南子逾。
她很懷疑,二皇子的腦子里到底是塞了什么潲水,能想出如此荒唐可笑,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主意。
果然,南子逾的事情,證明了,不能與蠢貨謀事。
否則,就是在自尋死路。
南子逾,不是好人。
甚至,蔑視百姓生死,靜觀二皇子作惡,骨子里由內而外的溢散著身為上位者的優越和冷漠。
這是對人命的漠視。
但,偏生又沒有壞的徹底。
選錯了人,走錯了路,以身死了結。
惋惜嗎?
談不上。
只是多多少少有些唏噓。
好像,本可以有更好的,更完滿的人生。
然,這世上多的是本可以,卻從沒有如果成為現實。
更莫說,那股子優越和冷漠注定了南子逾走不了平凡的路。
想博一把,想引奉恩公府攀上青云端,是刻在南子逾骨子里的。
所以,某種程度上來說,南子逾的結局是注定的。
贏,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臣。
輸,尸身孤魂葬荒山野嶺。
顧榮輕嘆了一口氣,將寫著這則消息的紙條遞給宴尋“送進暗艙。”
宴尋挑挑眉“財神娘娘,若是南小公子得知南世子的死訊,怕是會不管不顧返京。”
“可以回。”顧榮斬釘截鐵道。
宴尋愕然,面露不解。
顧榮溫聲道“上京燃起的火,比我想象中更猛。”
旋即,又將下一則消息推至宴尋面前“南世子飲下鴆酒前,聲稱,三皇子非陛下血脈,鐘離皇后曾委身譽王殿下。”
宴尋脫口而出“陛下又幫旁人養兒子了?”
“又”字,相當精髓。
“或許吧。”顧榮的語模棱兩可。
南子逾的用意,并不難琢磨。
哪怕,南子逾嫌惡二皇子愚蠢,怨恨二皇子恩將仇報。但,臨死之際,還是選擇最后托舉一把。
不僅僅是為了二皇子,更是為了南氏族人。
南子逾更在意的是南氏一族的興衰榮辱。
因而,以她眼下所掌握的消息,辨不出這則消息的真假。
然而,無可否認,南子逾臨死前所說的話,宛若向上京熊熊燃燒的烈焰中傾注了一桶又一桶滾燙的油料,激得火勢更為猛烈,更是深深觸及了貞隆帝最為敏感的神經,給予了重重的一擊。
貞隆帝后繼無人!
顧榮得出的結論與李福盛別無二致。
宴尋半知半解,卻沒有再多嘴詢問,而是捧著紙條,腳下生風,前往暗艙。
不消多時,去而復返。
“財神娘娘,南小公子想見見您。”
顧榮神色莫名,意味深長“那便見見吧。”
暗艙之中,燭火搖曳,光線晦暗。
南子奕蜷縮一隅,雙手緊緊捂住面龐,淚水無聲地順著指縫滴落,悲傷至極地嗚咽著。
顧榮端坐在圓桌旁的木椅上,靜靜的等待著。
她要用南子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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