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她的手保養的不夠嫩軟?
“向姑娘,這邊請。”
顧榮避開向蓉月的茫然、可憐又討好的眼神。
這樣的眼神,太具有欺騙性了。
像極了大街小巷搖著尾巴望著包子鋪流口水,卻被心氣不順的路人踹了一腳的委屈小狗。
太具有欺騙性,便很容易引得人心軟。
心軟,就會一失足成千古恨。
她得提高警惕,免得被委屈小狗玩弄于鼓掌。
誰讓她就偽裝柔弱可欺,膽怯可憐爬過登天梯,摘下了謝如珩這尊雪嶺秋月的男菩薩。
思及此,顧榮面上寒暄應酬的笑容又淺了些。
涼亭里。
顧榮和向蓉月對面而坐。
侍女安靜的奉茶,而后躬身退下。
風揚起涼亭四周的鮫綃紗帷幔。
“敢問向姑娘,你口中的生路是什么?”
顧榮端起茶盞,輕抿了口茶水,開門見山問道。
水汽氤氳間,神色平靜又坦然。
向蓉月微微抿了抿唇,目光凝望著那張宛如春花般絢爛的面龐。一時間,心中涌起的話語竟難以說出口。
她猶如偷盜的小賊般隱于人群中,親眼目睹了那場十里紅妝的大婚。
更是親耳聽到了謝小侯爺錚錚有力的誓。
謝小侯爺說,終此一生,不納二色,從一而終。
若違此誓,生生世世窮困潦倒不得所愛。
在顧榮的注視下,向蓉月深吸了一口氣,旋即又灌了一大口茶水。
酒能壯慫人膽。
但,熱茶不能。
熱茶只能燙慫人嘴。
燙的向蓉月吐出舌頭直哈氣。
顧榮險些忍俊不禁。
怎么辦,越發像流哈喇子的大黃狗了。
顧榮對著青棠投去個眼神,青棠心領神會。
沒一會兒,捧著個托盤,托盤上擱了碗夏日里,人人愛不釋手的水晶冰。
忠勇侯府和她母親的嫁妝里皆有冰窖。
一年四時,只要想,冰塊就能有。
青棠將水晶冰擺在向蓉月面前。
向蓉月滿臉感激。
如此善良睿智又闊綽的主母,可遇不可求。
錯過了,是會被天打雷劈的。
一勺又一勺。
一盞水晶冰,片刻功夫便見了底。
向蓉月覺得自己又重新活過來了,先是諂媚的笑了笑,而后鼓起勇氣“表嫂,我想給小侯爺做貴妾。”
顧榮:……
“然后呢?”
早在意料之中,顧榮反應平平。
見顧榮沒有聞之色變,勃然大怒,向蓉月緊繃的神經緩緩平復了些。
表嫂真真是情緒穩定的大好人。
“表嫂,你信我,我真的是來加入忠勇侯府的,絕不是來拆散你和謝小侯爺的。”
青棠瞪眼。
聽聽,這是人話嗎?
早知道,還不如把那盞水晶冰喂狗。
她家小姐和謝小侯爺大婚尚不足一旬,向蓉月就敢自薦枕席!
氣煞她也!
顧榮的面色仍舊平靜如古井,僅是隨意地輕搖了搖手中的茶杯,眉梢微微一挑,目光流轉間輕聲問道:“向姑娘,是否聞到了什么味道?”
向蓉月不明所以,老老實實道“茶香。”
顧榮輕笑“所以,你覺得你的話合理嗎?”
若不是她私以為向蓉月是個妙人兒,單憑那句茶香四溢的話,她就會讓向蓉月灰溜溜的離開侯府,此后再不敢登門。
“表嫂,我是認真的。”向蓉月騰的一下站起身來。
“如果表嫂能替表哥納我入府的話,我愿意當即飲絕子湯,終此一生不圓房、不生子,安分守己做忠勇侯府的貴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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