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聽著門口傳來的沉重敲門聲,屋里原本正抱在一起哭泣的一家人頓時齊齊一愣。
隨后,屋里原本就衣衫不整的女人面露絕望,身上還殘留著傷痕的孩子們瑟瑟發抖,沉默寡的男人則咬緊了牙,雙拳緊握,甚至因為太用力,指甲都快刺進肉里了。
這一天來幾次,實在是欺人太甚。
只是,隨后門口傳來的女聲令一家人再次沉默了。
原本還眼神絕望的女人扭頭看向了男人,而剛剛還很是憤怒的男人則開始有些雙腿發抖。
在這個鬼地方,不安全的可從來不只是女人,男人,尤其是長相俊美的男人的處境其實也好不到哪里去。
畢竟誰說超凡惡人就一定是男的?況且就算是男的難道就只對女人下手?就好比剛剛那個丟下一銅板就走了的惡人其實就也是個女人。
“當家的,這怎么辦啊?”
女人已經顧不上絕望了,她抓住男人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沒事,可能只是來收保護費的。”
男人握緊女人的手,然后艱難的擠出一個笑容說道。
“可是我們家也早就沒錢了啊,這個月這都已經是第四波收保護費的了,上一任白龍幫剛把保護費收到40年后。”
女人卻怎么也笑不出來,她的眼中絕望更加濃郁了。
在這罪惡之城之中可不僅僅只是他們這些普通人不安全,那些平日里橫行霸道的幫派惡棍們的處境其實也沒多好,在這里每天都有的新的幫派成立,也有舊的幫派滅亡。
只是,這樣的幫派快速更新對于他們這些底層人來說就也不是什么好事,畢竟你剛省吃儉用交完黑狼幫的保護費,以為總算可以安心一段時間了,結果第二天黑狼幫就被白龍幫給滅了,然后白龍幫的人再次登門找你要保護費....
反正幾個幫派覆滅之后,現在一家人所交的保護費理論上已經快到40年后了,雖然這依舊沒什么用,畢竟算算時間著白龍幫也差不多到了該覆滅的時間了,這次大概是新的統治幫派的人上門了。
聽到女人這話,男人沉默了,隨后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那里是密密麻麻的針孔的痕跡。
“那我最近再去一趟鮮血圣殿吧。”
鮮血圣殿的老爺們長期收血,價格按照血液的品質來算,男人的血液品質不錯,他之前就是靠著這個才挺過了那么多次的保護費,勉強保住了家庭的完整,否則的話女人或者孩子就總要被帶走一個充數。
“不行,圣殿的老爺都說了,你這個月已經超標了,還是我...”
女人有些急了,她剛想勸說男人,但是門口卻傳來的開門的聲音。
男人女人一同轉頭,然后就看到了他們那十歲大的女兒已經站在門口,門是她開的。
“修女姐姐,你可以放過我家嗎,我可以跟你走。”
面黃肌瘦,穿著破破爛爛的麻布罩袍的小女孩仰著頭,然后如此說道。
男人女人:“......”
多蘿茜:“......”
拎著《創世紀》正在砸門的宅魔女也屬實是沒想到竟然會有這么一出,不過在呆愣了剎那之后,她臉上還是露出了笑容。
雖然此時多蘿茜臉上帶著面紗,但是這么一層凡間的布料顯然是難以遮掩那神之顏的魅力的,在場所有人都能明顯的感知到這位修女小姐此時正在笑,并一時間被這個笑容而抓住了心神。
“修女姐姐,你好漂亮。”
年幼的小女孩是藏不住話的,她很是直白的說道。
多蘿茜:“......”
宅魔女微微沉默了一下,這要是其他魔女聽到這個夸獎還會很開心,惟獨她聽到這個就有點心情復雜了。
她果然還是更喜歡別人夸她帥酷或者強什么的。
不過算了,誰會跟一個孩子較勁呢?尤其是這么一個懂事的孩子,她伸手摸了摸這個小女孩的腦袋,揉了揉她那有些粗糙的頭發。
“小妹妹你這嘴可真甜,下次不要再說了,算了,既然你選擇了開門,那么確實證明你與我有緣,那么這個神的信物就送給你了,愿你永遠保持住這顆想要守護家人的心還有今日開門的勇氣。”
宅魔女伸手從衣兜里取出一根懸掛著一個微型小錘子模樣的掛件,然后將這個這個項鏈掛件帶在了小家伙的脖子上。
而屋子里,男人與女人此時則緊張兮兮的看著出現在門口的詭異修女,對女兒的關心甚至讓兩人免疫了那神之顏的影響,他們只敢小心翼翼的在遠處看著這邊,絲毫不敢輕舉妄動,生怕一個不好就惹怒了這位詭異的修女,然后讓女兒受到傷害。
只有兩人身邊一個才四五歲樣子的小男孩似乎想去門口找姐姐玩,但是他還沒來得及動,就被男人女人齊齊抓住,然后捂住了小家伙的嘴。
多蘿茜看著這一家人的反應,也不生氣,她只是笑容更盛了幾分,然后提起修女服的裙擺,一個優雅的提裙禮之后,就直接轉身離去。
這讓一家人很是意外,但是知道這位拎著一把錘子的詭異修女走遠了,這家人才敢再次上前,然后女人先是上來狠狠的給了那個還在傻傻的看著修女小姐離開方向的女兒一巴掌,隨后又緊緊的抱住女兒,眼淚止不住的流。
這熊孩子,她剛剛差一點就以為真的要失去這個女兒了。
而男人則要冷靜一下,他看了看女兒脖子上掛著的那枚精致的銀白小錘子項鏈,臉色不斷的變換著。
他有心想要摘掉這根項鏈,畢竟這是那個來歷不明的詭異修女送的東西。
在罪惡之城里,沒有什么東西比信仰更讓人忌諱的了,畢竟這個鬼地方哪有什么正經信仰啊,這里唯一有可能的信仰對象那就是深淵的惡魔。
而與惡魔扯上關系的人最終有幾個能善終的呢?
男人想起了之前那個修女砸門的時候說的話。
反正不要錢,多少信一點?
呵呵,多么標準的邪教徒的宣啊,這個世界上哪有什么天上掉餡餅的美事,免費的東西往往就是最貴的。
只是,男人糾結再三,他最終還是沒有摘下女兒脖子上的這根項鏈,畢竟他不是很清楚這個項鏈上是不是帶有什么一摘下來就發作的惡毒詛咒,畢竟不久前的一位喜歡亂撿東西的鄰居就是這么死的。
男人只是嘆息了一口氣,然后抬頭望了望已經快要到黃昏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