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氣,才說:“陸謹川,你用不著這么看著她,或者在心里怪罪她,你們走到這種地步,你可是功臣,最不配責怪她的人,就是你了!”
該說的還是要說。
她也不管陸謹川會不會生氣,罵完,就轉身出去了。
有些事,需要有他們的空間。
她不會強行插手。
沈佳笑的聲音歷歷在耳。
陸謹川許久都沒反應。
其實他這兩天幾乎連軸轉,過去將事情擺平,為了爭取早點回來,他幾乎沒有合眼。
他以為,溫迎起碼會等他回來再說,起碼會尊重他這個孩子的父親。
緊趕慢趕,還是沒趕上她的決定。
她似乎沒打算真等他。
也似乎,并不打算給他一線生機。
溫迎麻醉醒的還算是快。
茫然睜眼的時候,感受到了身側有人。
她轉頭,對上了陸謹川泛白的臉,他就那么看著她,也不知守在她床邊究竟多久,沒有什么表情,壓抑的厲害。
溫迎大腦驟然嗡了聲。
身體似乎空落落,那微妙的生命連接感,也消失了。
她感受出來。
孩子已經不在她身體里了。
哪怕她本就要不了這個孩子,可是在完全無法預料的狀況下沒了,她舌根泛濫出苦澀,可她甚至不能表現出任何悲痛,因為她自己都知道,她有什么資格痛。
以至于。
就那么與他對視著。
長久的沉默著、僵持著。
如有利刃在二人心頭穿梭。
許久,陸謹川才咽著嗓子,緩緩幫她掖了下被角,聲音卻沙啞到近乎沒有了溫度:“哪里還會疼嗎?”
他問的仍舊稀松平常。
可有什么似乎在變了。
溫迎藏在被子里的手死死摳著掌心,沒什么表情:“沒有。”
“為什么不等我?”他沒看她,只盯著被角。
他哪怕沒有與她爭吵,但她也感受到了來自于他的“質問”。
“等與不等,結果有差嗎?”今天的事還沒有一個確定的結果,她甚至說不出什么所以然。
她是需要真相,可她也在委屈,這不是她主觀意愿發生的。
陸謹川眼眸頃刻間泛紅,就那么迎上她的眼:“就那么厭惡我?是我的孩子,是我們共同的孩子,你都恨不能立馬甩掉?”
溫迎喉嚨霎時被穿透。
一個字發不出音。
“還是說,周聿婚變,觸動了你?”他問出了壓在心頭最不愿擺在明面的問題,就連尾音都在輕顫,可雙眸不想錯過溫迎任何表情,“促使你強烈不想要孩子的念頭,有他的原因嗎?”
時機總是那么“恰好”。
巧到,似乎一根利劍,精準無比插入他好不容易結痂的舊傷處。
溫迎放棄這個孩子的做法,好像就是在清清楚楚告訴他。
溫迎心里半分他的位置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愛都不曾存在過。
她似乎,毫不在意他會因此多么痛苦。
溫迎挪開視線,直視著頭頂的燈,晃的她刺痛:“你既已認定的事,還有跟我確認的必要嗎?我說沒有,你信幾分?”
癥結所在。
她當然清楚陸謹川不會再信了。
他長久的沒說話。
最終喉嚨溢出一聲哂笑,心口積壓著洶涌的痛火,卻丁點都發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看著一點點冷卻。
他緩緩起身:“你真想要的,那我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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