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深直視他的眼神,忽然想起小時候。
那場大雪后,戰爵不顧家里人的看管,硬是爬墻出去看父母,眼睜睜看父母死在大雪地里。
虛弱的他暈倒在地,被人救了回來。
那時候他去房間看他,戰爵也是用這樣的眼神盯著他說:
“現在來裝什么好人?你心里很高興是不是?是不是巴不得我也死?巴不得再也沒有人和你父親爭家產!再也沒有人威脅到你的地位!”
那時候他想說話,可還沒說出口,戰爵已經一個花瓶砸在他的頭上。
他也才六歲,只比戰爵大幾個月。
傭人們看著汩汩流淌的血,慌慌忙忙地將他帶走。
以至于有些話,在那個時光里、沒有機會說出口……
可今天,戰深拎著戰爵的衣領,目光冷靜又嚴肅地、一瞬不瞬盯著他說:
“不管你信不信,從小到大,包括到現在,我從未曾想過讓你死!
你是小爵,不論你怎么認為,在我心里,你永遠是小爵!”
聲音沉厚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情重。
他將戰爵從黑暗的角落拉了出來,讓他另外半邊沒有受傷的脊背靠著墻壁。
抬起手,拿著匕首去劃開他受傷處的襯衫。
血還在流,情勢很糟糕。
蘇俏也蹲下,快速用銀針給他止血。
戰爵身體僵在那里,耳邊不斷回蕩著戰深那句話:
“不管你信不信,從小到大,包括到現在,我從未曾想過讓你死!
你是小爵,不論你怎么認為,在我心里,你永遠是小爵!”
永遠是小爵……
小爵……
那沉厚的嗓音將他的思緒帶回了以前。
那時候他住在閣樓里,大人讓戰深別來找他。
可戰深總是偷偷地來到后院,站在樓下喊:
“小爵……小爵快出來……”
他下了樓,戰深也總是會自然而然地牽住他的手。
他總是說:“小爵,快看看,這是我給你帶的手表。”
“小爵,你看看這本書你喜不喜歡。”
“小爵,周末我帶你一起去游樂場,放心,我有辦法避開爺爺……”
那些聲音在那個歲月里,是那么童真、溫暖。
可漸漸的卻變成:
“小爵,對不起,這一次,我幫不了你。”
“戰爵,別再執迷不悟行不行!他們是罪有應得,你應該過你自己的人生!”
“我懂失去父母的痛苦,但為了那樣的父母、不值得!”
呵……
戰深總是站在大哥的角度,教導他走出來,語之間的意思,不就是他無能、無用?懦弱走不出來?
可戰深忘記了,世界上從沒有感同身受那個詞。
他的痛苦、他在戰家的舉步維艱,從來沒有人懂!
戰爵回過神,目光冰冷地射向戰深:
“你口中的小爵已經死在六歲那年,我戰爵從六歲那年起,已經沒有親人,也沒有大哥!”
戰深處理毒箭的手僵了僵,但只是片刻,他又繼續處理。
用匕首將倒鉤卸下,保證前頭的圓滑,確保沒有問題時,他的大手才握住后面那頭,用力一扯。
“嚓!”的一聲,長長的箭扯了出來,染滿黑血。
戰爵痛得悶哼一聲,全身身體都僵硬了下,臉色慘白得毫無絲毫血色。
戰深將箭丟到旁邊,目光才落在戰爵身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