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辭秋讓白沭把陸惜玉背起來,然后慢慢地在這夜色里往回走。
她告訴羽王府的暗衛:“去我屋外守著去吧!一會兒我帶她回去,不必跟著我,也不必擔心你們主子。她沒事,就是累了。”
過了一會兒,聽到羽王府的暗衛回了一句:“多謝縣主。”然后一閃身,走了。
白沭說:“你不喜歡他們?”
陸辭秋挑眉:“問的不是廢話嗎?羽王府的人,難不成你喜歡?”
“我也不喜歡。”他把陸惜玉往上托了托,“這三小姐還挺沉的。”
陸辭秋沒說話,繼續往前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偏偏今天晚上白沭話多,背著人也不嫌累,自顧地跟陸辭秋說話:“我總覺得你挺苦的。”
陸辭秋看了他一眼,沒吱聲。白沭也無所謂她說不說話,他說就行。
“命苦,心里也苦。可明明你應該是活得最好的一個,你有那么厲害的未婚夫,他聽你的話,對你好,未來公婆對你也不錯,人還沒過門兒呢,都給了一個縣了。可以說你將來的前程不可限量,你的縣城也可以按著你自己的心意去發展。可是你還是很苦,即使笑著的時候也是苦的。主子,我想不明白,你到底苦在哪里?若說陸家的那些事,其實折騰到如今,我想你心里應該很有數會是什么結果,你也有能力有本事保下你想保的人。可是為什么你還是這么苦呢?你心里到底裝著什么事?”
陸辭秋斜眼睛看他,“這么明顯嗎?你都看出來了?”
白沭抽抽嘴角,“倒也不必如此嫌棄。”
“沒嫌棄,只是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苦什么。可能就是家里事情太多,國家事情也多,都堆在一起,我就顯得異常忙碌。心里裝著的事兒多,人就開心不起來。”
“你管管家里就好,管國家干什么?一個小姑娘,別操那些不該操的心。”
這話陸辭秋前世也聽過,是師兄說的。
那一年她從中東的戰場上回來,一身的傷。師兄就問她為什么比原計劃推遲了半個月才回來,她就說因為又發生了幾次突襲,她要是走了,那些生命就沒人救了。那些都是國家派去維和的戰士,也是有爸有媽有人等著他們回家的。國家沒有辦法,不得不派人出去,她不能見死不救,讓他們的家人老無所依,怨恨國家。
師兄就說,你該想想談戀愛嫁人,別總想著國家國家。國家的事是你該操心的嗎?
可她就是覺得自己有這個責任。
“從前老師說過,人有多大的能力,就要擔負起多大的責任。老天爺不會平白的讓我學會一身本事,總得想方設法的讓我把本事貢獻出來。
我若一味的在安樂窩里替大人物們看看病,倒是名利雙收,可憑什么我的醫術就只有大人物們才可以用?老百姓的命也是命,戰士們的命也是命。甚至街上的一條狗,一只貓,那都是命。我是大夫,在我眼里,生命是平等的。除非大惡之人,否則我有責任和義務將這一身本事歸還給這世間,那可能才是我活著的最終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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