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到這里,沖著陸弘文點了點頭,雙手合十拜了一下,“盡于此,施主請自思量。”
小沙彌走了,陸弘文想起這小沙彌之前一直是跟在住持身邊的。住持來,他來,住持走,他卻沒走,而是留下來跟自己說了這樣一番話。
他有一瞬間的懷疑,但再想想,似乎落云寺又沒有道理欺騙他。
更何況,這樣的結果也并不是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那天發生的事,他雖沒有親眼所見,但回家之后的這些日子,他也不是沒有暗中打聽過。
母親一直跟陸傾城同住,這是跟著去落云寺的下人說的。就連次日清晨重病,也是從陸傾城的屋子里抬出來的。
關于為何重病,家里一直說得很含糊,問父親,父親說他不知道。
問傾城,也只是說一覺醒來母親就病了,沒有原因。
可是剛剛那小沙彌說的事,卻從來沒有人跟他提過。
陸弘文緊緊握住了拳,心里頭有一股子火氣無處宣泄,被強行壓了下去,壓得他喉嚨腥甜,明顯是壓住了一口血。
且不說云華裳這人如何,但待一雙兒女肯定是好的。她拼命的爬到主母位上去,為的也是一雙兒女能有嫡子嫡女的身份。
陸弘文自少年時期就不常在家,很少在父母膝頭盡孝,他本就為此有頗多遺憾。
眼下又聽說了這樣的事情,他心里如何能好過。
這一晚,他想住到云氏當初住的那間客房,可是僧人說那邊住的都是女客,多有不便。
他也只能作罷。
一夜淺眠,迷迷糊糊地一直在做夢,夢里盡是跟云華裳有關的事情。
幾乎是從他能記事起的每一件跟母親有關的事,全都夢到了。
當然也包括母親曾多次同他說起傾城這個孩子如何如何好,說將來陸家就全靠傾城了。
甚至母親還告訴他,你跟著六殿下在外行走,為的可不都是你自己的前程。
你的前程再大,也大不過你的妹妹,所以你要記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在為你妹妹鋪路。只要你妹妹能過得好,能成功地坐到那個位置上去,你以后要什么都有。
天亮時,他感覺額頭發燙,身上陣陣發冷,難受得緊。
他知這是病了,但也得撐著回京,怕再耽擱父親會起疑。
真相他心里已經有數,今后的路也該仔細思量思量怎么去走。
可是沒想到,就在他要離開落云寺時,卻意外地看到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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