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府落地寬廣,后宅九曲長廊,走了一刻鐘,離哭喪的聲音越來越小。
蕭玉航突然停下腳步,對著前面殷勤引路的姚子商笑道,“姚書吏,你想怎么個死法?”
姚子商怔愣,然后不解地望著他,“小侯爺,怎么了?”
蕭玉航廢話沒多說,只留下一句,“小爺今日大發善心,讓你多活一個時辰!”
話音落下,他帶著楚中菱已經消失在了黑暗中。
“小侯爺!”姚子商大喊,確定他們是真的不見了以后,月色下他的臉布滿了陰沉,緊接著就往回跑。
蕭玉航和楚中菱沒離開刺史府,而是躲到了大門附近的一棵樹上。
今夜所有的人都在為季東嵐的死而忙活,大門口連個守衛都沒有。
楚中菱小聲道,“那姚子商絕對不是好人!”
蕭玉航低笑,“你如何看出來的?”
楚中菱嗔了他一眼,“就憑他故意帶我們繞路!”
蕭玉航但笑不語。
他小舅舅在齊峰城,就算立馬接掌刺史府也是權職所在,可姚子商卻故意帶他們在后院繞廊子,意欲何為?
季東嵐死得突然,府里上下忙成一片,想必某些人更是會手忙腳亂……
他們在樹上藏了近半個時辰,突然一群人挑著大箱子朝大門來。
那群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羅茂更帶來的人。
瞧著他們挑著的幾口沉甸甸的大箱子,蕭玉航彎起了唇角,笑得就跟捕到魚兒的漁夫似的。
‘噓’!
他朝空中吹了聲哨響。
一群人嚇了一跳,如驚弓之鳥紛紛仰頭望天。
眼看著就要出大門了,突然數十名黑衣人從大門外沖進來。
“你們是何人,竟膽大包天擅闖刺史府?”挑擔中為首的人朝黑衣人們怒問道。
“拿下!”蒙著面的江小七揚手號令。
黑衣人們快速沖向那群挑擔的人,幾息功夫就將人全部擒住,然后把他們扔成一團。
“來人啊!打劫了!”
“救命啊!有人到刺史府行兇!”
被黑衣人們圍住的羅家手下也不服氣,紛紛扯開喉嚨喊了起來。
蕭玉航不慌不忙的帶著楚中菱飛到他們跟前。
眾人一見他,立馬向他求救,“小侯爺,快救我們,這些人擅闖刺史府行兇,還要打劫刺史府的財物!”
蕭玉航指了指那幾口大箱子,笑問道,“它們不是你們抬出來的嗎?你們是城主府的人,怎么到刺史府抬東西?”
為首的羅家下人趕緊回道,“小侯爺,這些都是刺史大人留給我們少夫人的遺物,如今刺史大人去了,小的們自然要替少夫人把東西搬去城主府。”
蕭玉航‘呵’了一聲,“是嗎?你不說,我還以為你們到刺史府來偷東西呢!這季刺史剛過世,頭七都還沒過呢,你們就把他東西抬走,要是他頭七回來見不到這些,豈不是會跑去城主府?你們少夫人是不是太心急了?”
羅家下人尷尬得啞了聲。
蕭玉航走到一口箱子邊,打開。
從里面拿出一卷文書,展開看了看,又笑著朝羅家下人問道,“這季刺史莫不是糊涂了?這些朝廷公物,怎能留給季小姐呢?難不成季小姐還能繼承他的刺史之位?”
羅家下人個個臉色慘白,大部分的人都低下了頭,只有那為首的人強擠出一絲笑,解釋道,“屋里沒燈,下人們做事又太馬虎,所以拿錯了吧。”
蕭玉航也不拆穿他們,繼續笑說道,“既然你們都收拾好了,那便由我交給瑧王吧,回頭朝廷派人來接掌刺史之職,也便于交接。諸位辛苦了啊!”
他給江小七睇了睇眼色。
江小七朝暗衛們下令,“抬走!”
很快的,幾口箱子就離開了羅家下人們的視線。
羅家下人們個個臉色蒼白,神色慌亂無措,就跟遇上了劫匪一樣,只能眼睜睜看著東西被搶。
另一頭。
柳輕絮和燕巳淵在房梁上耐心待著,眼看著下人們把季東嵐的遺物整理好正要抬出去,突然進來一個人。
借著屋內白燭的光,柳輕絮看清楚了對方的相貌,是個長得比女人還美的男人。
只是此美男脾氣不怎么好,一進門就呵斥屋內的下人,“誰讓你們動我岳父的東西?都給本公子滾出去!”
下人們一見到他,如同見到猛獸般,全都面露懼色。
他們的反應,著實讓柳輕絮覺得稀奇。
正好奇這男子的身份,只聽一婆子顫顫驚驚的道,“姑爺,這些衣物都是我們老爺生前所穿,奴婢們也是想拿出去燒給老爺。”
美男怒喝,“要本公子再說一次嗎?都給本公子滾出去!”
下人們彼此慌張的交換過眼神后,也不再說什么,卑微又小心翼翼地退出了房。
美男一人在屋中也沒閑著,先是把屋子里檢查了一遍,然后跑到下人們整理出來的那堆遺物前,很是沒有形象的撅著屁股在遺物中扒刨著。
見狀,燕巳淵和柳輕絮相視了一眼,然后默契的飛下房梁。
“誰?”
察覺到有人,美男驚嚇得抬起頭。
燕巳淵他肯定是沒見過的,但瞧著柳輕絮容貌,他突然冷了臉,畢竟這張臉和楚中菱相仿,加上楚中菱向他介紹過自己的身份,她是瑧王妃的親姐姐……
那站在他面前的女子和男子,還用猜嗎?
“瑧王?瑧王妃?”他猛地往后退,還險些踉蹌跌倒。
“喲,你認識我們啊?”柳輕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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