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們被他的樣子嚇得心慌膽怯,幾個人一合力,趕忙抬著不省人事的柳元茵離開。
柳輕絮沒勸沒攔,只是靜靜的看著。
非要她說什么,她也只會說活該。
在別人眼中,是她霸占了柳家嫡女的位置,搶占了柳元茵和柳元杰的榮華富貴,以至于他們兄妹從小流落在外過著有家不能歸的生活。
可事實上,就算沒有她原身的存在,這對兄妹也好不到哪去。他們母親出生青樓,若不是柳景武的其他妾氏多年無所出,柳家也不會將他們接回來。
就魏氏的脾性,她若能包容那對兄妹的生母,早都把那對兄妹接回柳家了,試問誰能攔得住她的決定?
說白了,這對兄妹所經歷的一切,不過是柳家人自己造成的罷了。偏偏他們不承認自己的無情和不負責任,把鍋都一股腦的甩給她這個養女,給她扣一頂鳩占鵲巢的帽子……
更可笑的是,這對兄妹回到柳家,面對他們的嬌蠻任性,所有人都視而不見,一味的給予那所謂的彌補,以證明自己對他們是有多么的關心和疼愛,哪怕看著他們偏執成狂,也從未加以引導過。
與太子婚配、與竇子海通奸……這些難道不是他們縱容之下產生的?
“王妃,柳將軍暈過去了。”江小七的聲音突然傳來。
柳輕絮斂回心緒定眼看去。
還真是!
只見柳景武偏著頭沒了動靜。
好在江小七是個能抗的,把他那魁梧的身軀穩穩扶住。
她隨即喚來兩名下人,把柳景武送回了他房間。
沒多久,大夫來瞧過,說他是受了刺激急火攻心導致。
隨后余代平趕了過來,說魏氏的情況也差不多,都是承受不住刺激才導致昏厥,大夫已經開了藥,叮囑他們母子要靜心休養。
“王妃,時候不早了,您該回府了。”送走大夫后,江小七催促道。
余代平一聽,忙皺眉,“大小姐,府中發生如此多事,眼下太夫人和將軍都昏迷不醒,您若走了,這府里上下連個主事的人都沒有。要不,您在府中多住幾日吧?”
柳輕絮看著床上人事不省的柳景武,抿著唇站了許久,才對江小七道,“你去把秀姑接來,讓她陪我在這里住幾日。”
江小七微微皺眉。
但見她主意已定,她也只能領命,“是。”
……
要說柳元茵出事,最為高興的誰,自然當屬月玲瓏了。聽說柳元茵被楚中菱打掉了孩子,她簡直是大喜過望。
之前她就謀算著,想借柳輕絮或者楚中菱的手對付柳元茵腹中的孩子,沒想到這一天到來得如此快,且比她想象的還要順利。
畢竟她只慫恿柳元茵去酒樓鬧事,壓根沒想到楚中菱會出現……
這簡直是天助她也!
料到燕容熙一定會為此大動肝火,在燕容熙回來之前,她找到吳悠,拉著吳悠熱情的道,“悠兒妹妹,很開心你能來東宮與我們作伴。”
“姐姐抬舉了,悠兒不敢當。”吳悠盈盈作福,一副受寵若驚又自甘服小之態,“悠兒初到東宮,不懂規矩,若有不當之處,還請姐姐多加調教。”
“哎喲,你我是姐妹,說什么調教的話?”月玲瓏嗔著她道。
“承蒙姐姐不嫌棄悠兒,悠兒感激不盡。若以后姐姐有用得著悠兒的地方,請姐姐盡管吩咐,悠兒定竭盡全力服侍好姐姐。”
月玲瓏始終帶著熱情的笑,但面上笑得多歡喜,心里就有多惡恨。
這不要臉的賤人,看著清純無害,卻不知廉恥在酒樓那種地方與太子行茍且之事!
最讓她憤恨的是,這吳悠心機深不說,還會來事,比起柳元茵那草包,這吳悠聰明得不是一點點……
“悠兒妹妹,想必宮外的事你已經聽說了。今日本是你與殿下的好日子,沒想到柳側妃卻在外惹是生非,還弄掉了殿下的骨肉,實在讓人唏噓。”月玲瓏傷感的嘆了口氣,然后拉著她的手認真說道,“失去骨肉,殿下定會為之難過,可惜姐姐前陣子小產,還未徹底養好身子,一時再難以為殿下孕育子嗣。往后啊這孕育子嗣的事就全靠妹妹了,還往妹妹多用些心,早日為殿下開枝散葉,好讓殿下得償所愿。”
“姐姐放心,悠兒會盡心的。”
“時候不早了,殿下去了許久,想必也快回來了,我就不打擾你們休息了。”
“姐姐,不如讓殿下今晚去你那吧?”吳悠突然提議。
月玲瓏微微一怔,并深深的凝視了她片刻。
很顯然,她沒想到這個女人會如此大方,居然在今日要把太子往她房里推……
但很快,她嗔笑道,“傻妹妹,今日可是你的大喜日子,你敢讓殿下去我哪,我還不敢留人呢!這要是傳出去,多叫外人笑話?”
開什么玩笑,她來這里就是提前打招呼,要是太子回來了,可別扯上她,她可不想當出氣筒!
送她離開后,吳悠轉瞬變了臉。
丫鬟文杏見她神色不對,小心翼翼的問道,“小姐,您可是在為太子撇下您出去一事生氣?”
吳悠冷著臉道,“柳元茵惹了那么大的禍,我高興還來不及呢,生什么氣?”
“那您為何不悅?”
“我是在想,今晚怎么打發太子!”
“啊?”丫鬟一臉的驚訝和不解。
“本來我與太子的事就已經讓太子受屈了,如今柳元茵還鬧出那么大的動靜,甚至連太子的骨肉都沒保住,若是換做你,你還有心思洞房花燭嗎?我要是太子,只怕氣都氣死了!”吳悠沒好氣的分析道。
她又不是傻子,就算要爭寵,也不會挑這種時候!
早知道,她就該與爹商量,過段時日再把她送進東宮,省得被無端遷怒!
正說著,只聽門外響起傳報——
“太子殿下駕到!”
文杏頓時緊張不已,忙道,“小姐,太子殿下來了,這可如何是好?”
吳悠也很是頭大。
可再頭大,她也沒撤,只能硬著頭皮出去迎駕。
“賤妾參見太子殿下。”
“起來吧。”
聽著燕容熙低沉的嗓音,吳悠意外的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抬頭看去,只見身前玉冠錦袍身姿昂揚的男人毫無半點怒氣,那深邃的眉眼舒展著,狹長的眸底似隱隱透著一絲悅色。
她不禁疑惑。
柳元茵不是小產了嗎?怎么他卻一點都不生氣?
燕容熙步入房中,落座之后見她還保持著行禮的姿勢,俊臉不由得微沉,“還杵著做何?是不歡迎本宮來你這?”
吳悠這才如夢中驚醒般,趕緊上前,體貼道,“殿下,賤妾知道您忙了一日定是沒有好好用膳,賤妾早已吩咐廚房備了膳食,這就讓人端上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