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賭坊里面還在刷漆,又堆滿了木料,燕巳淵沒讓她進去,只帶著她在附近走了一圈。
而那個女孩,始終跟在他們后面。
余輝對此很是不滿,“王爺,是否要屬下去把她攆走?”
燕巳淵眼角掃了一眼,淡聲道,“隨她吧。”
柳輕絮也附和道,“現在攆她,別人以為我們是在欺負她,等我們回府,她自然就離開了。”
倆主子都發話了,余輝也不好再說什么,只是每一次回頭,他臉色都很不好看。
走了好幾條街,燕巳淵怕自家女人累著,隨后找了一家酒樓,為了她點了好些吃的。
柳輕絮開心得很。
可她開心的勁兒還沒持續一刻鐘,就讓不請自來的人給毀滅掉了。
“王爺。”
看著挑簾進入雅間的中年男人,燕巳淵淺淺地勾起唇角,“沒想到岳父大人也在此。”
柳景武臉上擠著一絲笑,“王爺,老夫是專程來找您的。”
燕巳淵挑眉,“不知岳父大人有何要事?”
柳景武看了一眼只顧著吃東西完全沒有不搭理他的女兒,雖有些不滿,但還是硬擠著笑對女婿道,“犬子今日在街上惹了事,老夫聽說后,特意趕過來,多謝王爺替老夫教訓他。”
柳輕絮從美食中抬起頭,似笑非笑的道,“王爺他什么都沒做,是我打了你兒子一耳光。”
柳景武如被噎住般,狠狠的抿了抿唇,然后露出慈父的微笑,“你是長姐,他不聽話,你教訓他也是應該的。”
柳輕絮如何不知道他前來的目的?
還不就是國子學的事,現在錄取名冊還沒下來,像柳元杰這種走關系想要破格錄取的,如果這個時候出什么幺蛾子,那便是她家巳爺想幫忙,也不一定好使。
“既然你也知道我們應該教訓他,那還過來做何?”
“我……”柳景武突然不自在起來。
柳輕絮早前見慣了他威風又嚴厲的樣子,突然瞧見他這副有點帶慫的樣子,頓時嫌棄得不行。
但她也不急,跟燕巳淵一樣,把耐性端得穩穩的。
“王爺,你也多吃些,別只顧著給我夾。”耐性要有,恩愛也必須秀。
“絮兒夾的菜很是可口。”燕巳淵就著她筷子含住菜,還不忘夸贊一番。
柳輕絮自己都忍不住抖了抖肩。
她只是想秀恩愛,不是要他睜著眼說瞎話……
艾瑪,雞皮疙瘩都讓他整出來了!
“王爺,老夫有一事想與您商議。”柳景武突然打斷他們恩愛的氣氛。
“岳父大人有何話但說無妨。”燕巳淵抬了抬下巴,對于他醬色的臉仿若沒看到,他的注意力幾乎都在身旁的女人身上。
“王爺,犬子光天化日之下做出那等事,老夫也深感羞愧,這都怪老夫教子無方。如今那位姑娘名節因犬子受損,老夫很是過意不去,遂決定與那位姑娘談談,想讓她到柳家,讓犬子對她負責。但那位姑娘不知怎的,非說自己是余護衛的人,老夫不得已,只能來找王爺商議,看能否讓余護衛舍愛,好成全犬子的悔過之心。”
柳景武話音還沒落,屋子里的主仆三人就沉了臉。
等他把話說完,柳輕絮直接火冒三丈從軟墊上怒起,指著他罵道,“你說這些話不覺得臊臉皮嗎?你兒子當街欺負人家還不夠,你還為虎作倀,想把人家姑娘弄家里去,好讓你兒子名正順的糟蹋人家?柳將軍,你莫不是老糊涂了!”
她知道柳家這群人人品有問題,可沒想到這么渣!
最關鍵的是,這些話還是從柳景武的嘴里說出來的!
“絮兒,你怎能如此與我說話?”柳景武見她指罵自己,老臉哪里掛得住,當即也虎起了臉。
“怎么,我還說錯話了?你堂堂一鎮國將軍,為了你兒子私欲,你連禮義廉恥都不要了嗎?”柳輕絮破口罵道。
她實在是忍無可忍!
如果是別人干這種事,她還能忍口火氣,可面前這個人掛著她爹的名號,有這種爹,簡直就是她幾輩子的恥辱!
“你!”柳景武臉色青一塊白一塊,也是氣得不行。可奈何女兒身邊有座冰山,他五內再火大,也沒敢發出來。
“余輝!把那位姑娘帶回瑧王府,我看誰敢到瑧王府搶人!”柳輕絮突然朝余輝下令,完全沒給柳景武一點面子。
當初柳家是如何阻攔她嫁給太子的,她可是歷歷在目。雖然她感激自己沒能嫁給太子那變態,但柳家逼人的心思和手段她可是鐫骨銘心。
如今為了柳元杰那個私生子,柳景武竟不惜打著‘負責’的旗號幫兒子強搶民女,試問,她如何能看得下去?
她一個嫡女在柳家都那般受辱,一個孤女又如何在柳家生存?那不擺明了要被柳元杰給玩死么!
余輝先前聽完柳景武的話,本來還有些火大的。他與那女子什么關系都沒有,那女子居然說自己是他的人,這不玷污他清白嗎?
可隨著柳輕絮的怒氣,他也覺得柳家父子有些過分,若他現在否認與那女子的關系,那不等于把人推進火坑,任由柳家公子欺辱?
短暫的衡量過后,他還是決定先把‘清白’放一邊,把那女子保下再說。
“是,王妃,屬下這就帶她回府。”
柳景武一看女兒那霸道的架勢,擺明就是要與他作對。
看了一眼女兒旁邊冷若覆冰的男人,他深吸一口氣,突然壓下嗓門,“為父只是提議,你何必如此火大?就算你弟弟看上了那位姑娘,但也要那位姑娘同意才行,她若不同意,我們也不能強迫她。你說是不?”
柳輕絮是真想吐他一臉唾沫。
“岳父大人,本王奉勸令郎,還是多把心思用在別處。待他日功成名就,不愁娶不到媳婦。”一直沒開口的燕巳淵突然開口。
柳景武能說什么?
人都讓女兒叫人給帶走了!
“是,王爺,老夫回去定好好管教他。”他拱了拱手,又道,“若沒別的事,老夫先回去了。”
說完,他也不再多留,轉身揭簾走了出去。
可他人走了,柳輕絮火氣還消不下來。
一屁股坐回軟墊上,氣恨道,“真后悔先前下手輕了!早知道柳元杰如此惡心,先前真該直接用巴掌扇死他!”
燕巳淵反而失笑,“與這種人較什么勁兒?要不了多久,自會有人收拾他。”
柳輕絮皺眉,“還要多久動手?我都迫不及待想看太子與柳家對咬了!看他們一天到晚的蹦跶,真是哪哪都不舒服!”
燕巳淵一手摟著她,一手為她碗里添菜。
“他跪得也差不多了,待我們吃飽,也該回去‘原諒’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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