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不清的項蟾蠻成群結隊,從四面八方撲進罪戶的營帳,所過之處只留下一片殘肢碎肉。
在外圍巡弋的九龍青衣,封守怪石的朱離修真,先前既沒有揚聲示警,現在也沒有出手相助,想來都被蠻族悄無聲息的拔掉了。
礦井周圍的人猝不及防,一下子被項蟾蠻殺得人仰馬翻,手無寸鐵的罪戶們四散奔逃,九龍青衣則在長官們的帶領下奮起反擊。
可項蟾蠻的數量實在太多了,放眼望去到處都是他們縱躍的身影,一片一片的怪物拔地而起,幾乎遮天蔽日,青衣雖然訓練有素,但他們平日里練習的都是江湖狙殺之術,并不是兵陣戰法,現在又混在罪戶潮中被沖散了隊伍,根本就不是怪物們的對手!
不知多殺人轉眼身首異處,有的青衣滿臉不甘,嘴里卻喊著胡話:“找寡婦來……”可話還沒說完便死于非命。
凡人一片一片的倒下,有一支小隊的九龍青衣組成刀陣,如雪刀光從項蟾蠻的身上滾過,卻爆出一陣叮叮當當的金鐵交擊之身,一個統領高聲疾呼:“怪物們都是土石之身,刺眼……”
話音未落,幾十個怪物從天而降,只一下子就砸踏了那支小隊,青衣空有一身本領,但對上銅澆鐵鑄的怪物,也只有被撕碎、碾殺的下場!
那個統領眼看著手下轉眼喪命,氣的目眥盡裂,從喉嚨深處嘶吼了一聲:“刀手,銳金盡斷!”一抹金光霍然從他的手上流轉,右手變得幾乎透明,揮掌掠過了一個項蟾蠻。
身體堅硬、刀槍不入的野人慘嚎了一聲,巨大的身體好像一塊豆腐似的,被那個千戶一掌切成了斷……
遠處,另一名青衣長官虎吼:“獸尊,萬牲聽令!”跟著雙腿一盤坐倒在地,鼻子里哼哼著古怪的腔調,雙手噼里啪啦的拍擊著地面,片刻后,熏人欲嘔的腥風刮起,幾十頭虎狼咆哮著從山林中撲出,在千戶的指揮下撲向怪物……
煌煌斷喝不停,有的統領雙臂燃起熾焰;有的喚來在成群野蜂;有的血脈賁張體型大了三倍有余……
中土錦繡,不僅無數修者追求天道,擁有大神通;凡人之中也有天生神力者,出生之時便得天眷,擁有可怕的力量。
九龍青衣的統領之中,便不乏這種天眷神力之人,此刻面對強敵,紛紛喚請出了天生的本領!
戰場里能殺傷項蟾蠻的,也只有那幾十位青衣中的高手了……
項蟾蠻不通教化、茹毛飲血,但也不是無智的野獸,在被奮起神威的青衣好手們撂下數百具尸體之后,就集合起隊伍,浩浩蕩蕩的沖向了唯一能對他們產生威脅的統領們,而普通青衣也拼命趕到長官身邊,想要護住他們報仇的希望!
血肉橫飛,慘嚎激烈,精鋼打造的繡春刀崩斷了,韌藤編成的停風盾撞碎了,便只剩下血肉之軀,筋骨之防。
幾十位青衣高手,身邊的屬下、同伴、戰友、兄弟,就像一座座零落的孤島,沒能堅持片刻,便被淹沒在項蟾蠻的怒潮之下!
……
突兀出現的項蟾蠻足有數千之眾,平日里留守在礦井的人,連青衣加罪民,一共也不過萬余人,雖然九龍青衣奮起反抗,也沒能支持太長時間。此刻只剩下幾十名九龍青衣,正聚在小白臉周圍,把礦井的入口處牢牢堵住。
每有項蟾靠近,小白臉便縱身而至,只一腳便將壯碩、連鋼刀都難傷分毫的怪物踢成一灘肉泥!梁辛這才知道,這個神情倨傲的小白臉,竟然有這么大的本領!
梁辛從井下出來的最晚,現在正躲這隊青衣的身后,滿臉悲苦的向外張望著。
眼看著自己人越來越少,小白臉的臉色無比難看,低聲對著身邊的手下吩咐幾句,立刻有二十余名青衣離開隊伍,也不管下面還有會吃人的玉璧,轉身跑入井下。
同時小白臉對著留守的同伴們吩咐道:“堅持片刻,我去去就回!”隨即身形如風,竟然向著不遠處的戰場撲了過去,幾個縱躍之后,就消失不見了。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隨著一連串的長嘯,小白臉又殺了回來,頭上臉上都披滿了粘稠的血漿,腰間卻多了一柄尺來長的銀首人俑燈。
眼看著戰況慘烈,梁辛猶豫了一下,從地上撿起一把卷刃的繡春刀,走進了青衣的隊伍。青衣們也不驚訝,這個時候任誰都會拿起刀子來和他們并肩而戰了。
小白臉又擊殺了幾頭怪物,回頭看著梁辛青筋暴露、咬牙切齒的激昂模樣,居然撲哧一聲笑了:“你去把這些項蟾蠻殺光,我向朝廷報功,為你洗脫罪戶的身份!”
梁辛手一哆嗦,刀子差點掉地上……剛提起來的那點勇氣基本上泄光了,大難臨頭之際也不顧什么尊卑上下了,苦笑著搖頭:“說點振作士氣的吧。”
小白臉仰天打了個哈哈:“好!殺光怪物,不光讓你洗脫罪戶之身,還提拔你做大官!”
身邊的一眾青衣都笑了,還有個肥頭大耳的黑胖子,對著梁辛嬉皮笑臉的喊了句:“卑職參見大人……”
!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