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實情告訴了安先生,此刻的我才敢確鑿的說這些話,于是我試著把安先生告訴我的之前婷婷的那些舉動,包括吃東西的時候對身邊的人有敵意發出吼吼聲,還有對生冷的東西感興趣想要咬來吃等等,逐一套在了**鬼魂的身上,安先生也覺得我這么分析,就顯得有些合理了。于是他問我該怎么做,我說只能讓婷婷過來,我先用符咒把她身體里屬于**的那部分靈魂給弄出來,**的靈魂出來以后,在這個屋子里它只會依附在它自己的項圈上,因為那八成是現在這屋里唯一和它有關的東西了。而那個時候我在想法子對項圈念咒起靈,這樣看能不能送走。
想得很容易,事實上卻困難得多,當安先生把婷婷叫到身邊,說你聽李叔叔的話,李叔叔給你變魔術。于是我就剪下一小段紅繩,先讓婷婷坐在沙發上,然后把項圈擺在她的身邊,接著用繩子纏住了她的兩只腳的腳腕,在我打算纏手腕的時候,猝不及防的,我聽到一聲類似狗狗發怒的喉音,還沒反應過來呢,婷婷就突然一口,重重地咬在我的手臂上。
我當時嚇了一跳,首先這一口肯定不是婷婷自己愿意咬的,肯定是**。這么說來,**對我是產生了敵意了。于是我趕緊掙脫,發現手臂上已經被咬破了皮,而且有兩粒深深的齒痕,已經淤腫了。雖然血還沒有流出來,但是非常疼。人全身骨骼和關節,只有牙齒的力量是最大的,這就是為什么一個大力士用手捏不碎核桃,一個小孩卻能輕易用牙齒咬開一樣。
我趕緊退到一側,安先生也按住了女兒的肩膀,我注意到此時婷婷的表情變得猙獰起來,眉毛和鼻梁相互擠壓,鼻梁上丟因為憤怒而疊出皺褶來了。但是似乎她對安先生卻沒有敵意,因為**是他們家的狗,安先生也有養育之恩,很快婷婷就安靜下來,并且白眼一翻,暈了過去。十多秒后醒過來,又好像什么事都沒發生一樣,安安靜靜的。
我當時心想,這下壞了,我一靠近她就會攻擊我,我也不能毆打孩子把靈魂給打出來,這可怎么辦好。思考了一會后,沒有辦法,我只能打電話求助司徒。我在電話里詳細把情況告訴了他,他說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孩子會長狗牙,但是顯然他對我遇到的困難產生了興趣,他自告奮勇的說,他也來,不收費。于是我告訴了他地址,等著他趕過來。
等司徒到了的時候,他進屋后我發現他手上抱著一只小土狗,幼狗的那種,另一只手還提著一個編織袋,編織袋里邊有動靜,看樣子裝的是個活物。他身上掛著一個小挎包,這個包包幾乎是到哪都拿著的。我簡單介紹了安先生給司徒認識,此刻我也請安先生解開了婷婷腳上的繩子,打發她回自己房間了。
司徒坐下就說,這件事,他來的時候仔細想了想,**鬼魂回來的原因大致應當就是我說的那種,但是狗兒生性就會保護自己的主人,也同樣會保護自己。所以當我打算用縛靈的繩子捆住手的時候,它就察覺到我其實是來對付它的,這樣才會咬人。司徒告訴我們說,這種方法他也是第一次用,也不知道管用不管用,于是他從包里拿出一張年畫,年畫上是一個手持戟的武將,有三只眼睛,腳邊有只黑色的狗。我認得出來,那就是神話里的二郎神。我大概能明白司徒的意思,他是想要先鎮住**的靈魂。果然他對安先生說,這張年畫普通人掛了也就是掛了,但是我老道士念咒以后,狗兒就會害怕,主要不是靠二郎神嚇唬住狗兒,而是靠的哮天犬。哮天犬經過道士念咒后,可以鎮壓一切犬只。
隨后司徒就吩咐我把那張年畫貼在正對沙發的墻壁上。然后他開始噴酒念咒,并且用指血給畫上的哮天犬開眼,接著他從他帶來的那個編織袋里,抓出一只公雞來。我正在疑惑這是干什么,因為我知道道士做道場的時候,常常都會用到公雞。司徒解釋說,這只是開叫了的公雞,剛剛開叫沒幾天,至少賣雞的人是這么跟我說的,你們都知道狗血是辟邪的,但是雞血卻是狗類靈魂最害怕的東西,中國的成語里面,雞跟狗在一塊,總是不和睦的,如雞飛狗跳,雞鳴狗盜,雞犬不寧等,所以公雞和狗雖然兩個物種并不相克,但是若論到陰屬的話,它們倆是對立的,老死不相往來的那種。
他這么一說我就明白了。司徒讓安先生拿來一只碗,然后他把公雞腳下頭上的倒提著,嘰里咕嚕的念叨了一陣,接著用手指掐住公**冠的一個小角,使勁一扯,扯下一小塊雞冠子肉,雞冠血開始流到了碗里。雞當然很痛,它在慘叫,但是司徒只是要借用它的血,并不是要殺了它。當血有那么一小口的時候,司徒就把雞塞回了編織袋里。然后他把帶來的那只小土狗抱到沙發上,用**生前的項圈給套住。
那個項圈很大,比小土狗大得多,小狗很乖,蹲在那里一動不動,還使勁搖動著他的小尾巴。
司徒對我說,你用你的繩子把這個小狗和項圈結個陣,先別忙封口,等我把那只狗兒的靈魂趕出來,我讓你封的時候你再封。我點頭答應,馬上照辦,司徒簡直就是我的一本教科書,我從他身上學的東西,簡直學不完。
一切就緒以后,司徒就用手指沾了點雞血,涂在那只小土狗的鼻梁上。然后對安先生說,你去叫你女兒出來,乘著她沒發病的時候,你得死死抱住她。你一個大男人想來這點是沒問題的〔先生點頭答應,很快他就把婷婷再次叫了出來,然后在沙發上坐好,婷婷坐在他的膝蓋上。
司徒手指又沾了點雞血,然后對安先生使個眼色,安先生就開始用力把婷婷固定好,還沒等婷婷反應過來的時候,司徒就把雞血涂在了她的眉心和下巴上,而就在這個時候,司徒也開始念咒,婷婷的表情開始變得怪異起來,一會是很憤怒,一會是很害怕,身上也在開始劇烈的顫抖,想要掙脫,安先生死死抱住了。司徒這段咒挺長的,等到他念完以后,婷婷突然像是泄氣一樣癱軟了下來,翻著白眼,而就在這個時候,我原本雙手捏著繩子的兩端,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們幾個,而我身邊那只小狗突然嗷的一聲叫了起來,嚇了我一條,司徒說,現在封陣。我趕緊把繩子首尾連接好,而此刻那只小狗,從起初蹲坐的姿勢,變成了趴著的姿勢,瑟瑟發抖,耳朵也耷拉著,身子底下,還壓著那個很大的項圈。
由于是夏天,司徒摸了摸汗水說,行了,現在你們家原來那只狗兒的靈魂讓我給趕到這只狗兒身上了,剩下的就交給小李就行了,他知道怎么帶走〔先生看女兒還是沒有醒過來,有點著急,司徒告訴他說,放心吧,你女兒沒事,你抱她進去睡會,醒來后記得立刻去把狗牙給拔掉,我也想不通為什么會長出這么奇怪的牙齒來。
我聽到司徒這么說,于是就開始給那只附身在小狗身上的**帶路,這下就很順利了,它甚至沒有絲毫的反抗。哮天犬在此,它想來也不敢。很快帶走以后,那只小狗又開始變得活潑起來。
我們一直在安先生家里呆到婷婷醒過來,她醒來后的第一句話就是,爸爸我牙齒痛。我剛剛夢到**了。
我不知道她夢里的內容是什么,但是想來她和**的感情,必然是段美好的回憶,也自然是個美夢。我和司徒再三跟安先生保證說女兒現在沒問題了,把狗牙拔了自行處置吧。最后我建議他去找個工匠把狗牙灌銀,給孩子戴到成年。司徒也對婷婷說,小妹妹,爺爺送給你一只小狗兒,你要好好對它喲。雖是土狗,但是婷婷還是非常喜歡,這樣也好,一來讓婷婷分散點對**的思念,**也能走得更加安妥,小狗也一定會受到愛護,這樣我們也放心多了。
臨走時司徒告訴安先生說,那張年畫,多掛上一段日子,等到你女兒徹底恢復后在取下,我們這就走了〔先生在我們出門前,往我們倆手里都塞了一個信封,我安然收下了,因為那是我的酬金。司徒則還了回去說,他只是來幫忙打雜的,不用錢。
我和司徒一道走,路上我問他,你真不要錢嗎?他說真不要。于是我趕緊把話題給岔開,說剛剛你那套是什么原理呀?他說開叫的公雞,雞冠血是正陽的,而狗的鬼魂則是至陰,邪不壓正,所以雞冠血狗兒會很害怕,加上哮天犬坐鎮,我沒把握也不敢這么胡來的。
我問司徒說,你難道不怕解決不了,折了你的威風嗎?他說我怕什么,要折也是折你的,他們又不知道我是誰。
我告訴司徒,我突然有點事,你自己坐公車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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