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人稍微冷靜了一下,扯了扯被胡宗仁抓的有些起皺的衣服。然后抓起桌上的水杯猛喝一口,對我們說,他也是沒有辦法才這樣做,他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但是正面和這種公務機關的人碰,他覺得自己的勝算不大。而且他還說,他也曾想過,通過舉報的方式,在名聲上把胡主任搞臭,但是這么一來,自己的老婆也勢必會跟著曝光,胡主任就算因為此事而下臺,那也很容易就想到是他干的,接下來自己也會面臨對方瘋狂的報復。男人說,起初接到一個女生的告發電話后,他心里非常不是個滋味,但是為了家庭為了孩子,他嘗試著用溝通的方式來和老婆一起解決這件事,因為既然知道了,無論怎么裝,也無法裝成是不知道一樣。可是誰知道,自己老婆雖然口頭上承認了自己和胡主任發生過一夜情,但是拒絕認錯。理由是老婆原本就埋怨他長期在外奔波,一年到頭呆在家里的時間很少,而且誰知道他自己在外面有沒有和女人鬼混。夫妻雙方的關系,原本就岌岌可危,再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于是兩口子誰都不淡定了。男人雖說有沒有在外面鬼混過我們是不知道,但是看得出來的是,他的確很珍視自己的老婆,而且他還非常想不通,明明自己是被戴綠帽子的人,老婆不認錯,還逼著他離婚,這讓他非常受不了,于是一怒之下,他決定報復。所以他八方托人打聽想辦法,也曾想過雇點小混混,在上下班路上把胡主任攔著,痛打一頓。但是這樣打過了也就打過了,他認為胡主任這樣的人,一定是好了傷疤忘了痛,日子久了還會再犯,這樣不但自己的老婆還有可能會被他染指外,誰能保證別的家庭會不會受到這樣的傷害。后來有人告訴他,如果要讓一個人受到傷害,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去傷害他所在乎的人。就如同當初別人傷害你一樣。于是他才打聽到武隆一個懂得下咒的巫師,巫師說要打聽到這個孩子的出生日期和姓名,還得有一個孩子隨身的東西,這樣就能夠下咒。于是男人就冒充家長給孩子改年齡,掌握了孩子真實生日和姓名,接著乘著孩子上體育課,把衣服放在教室座位上的時候,偷偷拿走了孩子的校服。男人說,這樣能讓他心里平衡點,也希望通過這樣的方式,讓胡主任受到點懲罰,算是警告。
胡宗仁說,巫師?要真是巫師下咒那還好說,你可知道你這次找的人是干嘛的?那是下降頭的師傅。男人一臉不解的說,下降頭,什么叫下降頭?胡宗仁簡單把降頭和下咒的區別告訴了這個男人,這男人顯然也沒料到事情有如此嚴重,于是他略略顫抖著說,巫師告訴他,孩子會因此大病一場,但是沒有生命危險,不過醫院檢查也查不出病因來,直到他什么時候氣消了,才撤掉孩子身上的咒。胡宗仁問他說,你答應給那個師傅多少錢的費用,他說幾千塊錢,胡宗仁說,這種整人的術法,是一種邪術,孩子如果不盡早把這降頭弄掉的話,別說生命有危險,死了還會變鬼,你說到時候變成鬼了,是來害你還是去害那個師傅?你別傻了,他說什么你就信啊,自己不懂的事情就不要隨便聽信別人怎么說,天知道這個師傅還有沒有別的壞事要干,他到是壞事做盡了,損陰德卻損到你身上來了!
胡宗仁的話嚇到了這個男人,男人思考了一會說,他答應帶我們去找那個師傅,撤掉孩子身上的降頭術,但是他也要我們幫忙,讓胡主任親口當面給他和他老婆道歉,大家都說好,今后不會再互相侵犯。我和胡宗仁考慮了一下,我們也都覺得胡主任的確欠了這個男人一聲歉意,于是就答應了他。
從茶樓出來已經是中午時分,我們坐著這個男人的車,從武隆縣城出去,往郊區走了差不多半個多小時,轉到了一個山路上,再走了一會才找到那個巫師的家里。那個巫師家的房子明顯要比周圍的土房子要好,我跟胡宗仁約好,進屋以后,如果那個巫師不肯配合,那么我和胡宗仁就會動手收拾他。既然他這么喜歡拿著別人的東西去制約別人,那我們也拿點他的東西來制約他。
所謂的巫師,在我們進屋以后就露出了原形,其實就是一個懂得一點巫術的騙子。不知道早年從哪學到一點皮毛的降頭術,不懂拿捏輕重的隨便施加到別人的身上,胡宗仁的火爆脾氣,一下子就被這個假貨給點著了,而且在得知這個師傅只懂施法而不懂收法的時候,我也跟著生氣了,付韻妮更是直接從這個巫師家里一個銅制的大缽里,找到已經用鍋底灰畫了咒,并且已經被剪得稀爛的孩子的校服,接著我們三個人一起在巫師家里大鬧一場,踢翻了供奉的香爐,撕毀了他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書籍,胡宗仁更是押著那個巫師,親自表演了一段五雷伏虎印,并且我們在臨走之前,撕下這個巫師的內衣,警告他如果今后再讓我們知道他招搖撞騙,我們就要對他下狠手了,這才離開。
回去的路上,那個男人問我們,孩子身上還有降頭,現在該怎么辦。胡宗仁不說話,我也很苦惱,因為這件事情我們都不擅長,也只是知道一點而已。付韻妮說,要不給司徒師傅打個電話吧,也許他能有辦法。我點點頭,反正麻煩司徒也不是一回兩回了,胡宗仁對付韻妮說,那行,你現在就給他打電話吧。付韻妮說昨天晚上忘記充電了,手機沒電,我正要摸出手機借給她的時候,胡宗仁說,用我的手機打好了,付韻妮問胡宗仁,你撥起了沒得嘛,胡宗仁說,我撥起了。
我突然笑了,至于在笑什么,也只有我才知道。
后來司徒在電話里讓我們問明白了孩子的生日,當我們告訴他,孩子是8月出生的時候,司徒算了算說,孩子出生當年的公歷8月是農歷的6月,讓我們回到武隆縣城后,找一家做水晶和銀飾的店鋪,看看能不能買到人工制作的紫冰銀,如果買不到就立刻給他打電話。武隆畢竟是個小縣城,這種材料還真是很難買到,最后還是告訴了司徒,讓他在重慶準備好,接著告訴了他這個孩子的姓名生日等,讓他通過用紫冰銀結印符,照生日在結印符上雕刻結印陣,在自己做好的法案前結下蝎夔,斗饕兩陣,以此來化解孩子所中的降頭術。我和胡宗仁還有付韻妮一直在武隆多呆了兩天,直到孩子的情況明顯好轉后,我們才給司徒回電話說,他的法子奏效了。
按照我們之前答應那個男人的要求,我和胡宗仁先是站在我們自己的立場上,好好教育了胡主任一頓,還問他多給了點辛苦錢,并且帶著他當面跟男人和他老婆道歉認錯,雙方也達成了一些所謂的“賠償”,這件事才算是有個善終。
回重慶的路上,付韻妮對胡宗仁說,今后如果你敢背著我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話,當心你的小命!胡宗仁面帶堅毅表情正氣凜然的說,怎么可能,我要是這么做了估計我認識的所有人都會殺了我,因為你是那么的優秀,那么的讓我癡迷。
于是那回程的一路上,我都把音樂聲開得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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