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熹十一年,天熹帝傳位于長子李雪時,自此秀麗帝登基,開始了她長達半個世紀的傳奇。
不過,此時距離李雪時正式以女子之身執政還有五年。
在秀麗帝之前,李雪時稱作“景和帝”。
景和元年,天熹帝李延璽攜其皇后沈驪珠離京。
明宴白奉師命進京,接任新國師。
一時,大晉海晏河清。
…
讓帝王真的比雪時想象中的更辛苦。
她還是太子的時侯,尚且還有李延璽皇帝爹幫她頂著,現在萬事都只能靠自已拿定主意,她就是大晉的天,這個天下的主人……
只有真正坐上這個位子,才明白肩頭的責任有多重。
每當雪時為政務頭疼的時侯,就咬牙切齒:"天殺的,我當時是多想不開,才會跟男主爹說自已要讓皇帝!妹,要不這個皇帝你來當吧——”
她只是說說,卻嚇得李齡月搖頭跑路,“不不不,我不行——”
小公主包袱往背上一甩,給她讓了皇帝的姐留書一封,說自已闖蕩江湖去了。
雪時,“……”
嘆息。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這下,還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站在城樓上,望著連夜扛著包袱,騎上白馬跑路的小公主,她身上的衣袍在月色下被風卷起優美的弧度。
“陛下因何嘆息?”突然冒出一道清冽如碧的聲音,令雪時微微一驚。
她七歲那年撿回來的小乞丐,如今成為她身邊第一暗衛的少年,聞聲立刻腰間的銀白軟劍出鞘,凌厲而無聲的對準來人——
雪時也轉過頭,卻見來人緩步踏上臺階,身影從夜色暗處一點一點地走出。
一襲白衣墨發,眉點朱砂。
正是新任國師明宴白。
明家的人,也難怪就連阿夙都沒有事先察覺出他的氣息,直到明宴白自已出聲才劍指他心。
“阿夙,收劍。”雪時瞥了眼明宴白那張清冷如雪又氣質似仙的臉,命令道。
鳳夙從來只聽雪時一人的。
令行禁止。
只見眼前冽冽雪光一閃,劍回鞘中,鳳夙退下,隱回暗處。
明宴白連衣袂都未動片刻。
雪時眸光遠眺,視線沒入那夜色深處,直到李齡月策馬離開的身影再也看不清,才再次將頭轉了回來,問身側一直未曾作聲的明宴白,語調散漫地道:“朕在此處送皇妹齡月,不知國師大人這么晚了,是為何在這里?”
“觀星。”明宴白回答了兩個字,簡意賅。
雪時,“……”
她笑了笑,道:“也是。身為國師自然得會些占星問卜的本領,就是不知道國師大人看出什么天機來了?”
明宴白道:“永安公主此去,一帆風順,紅鸞星動。”
雪時默了默,問道:“明宴白,你知道李齡月那臭丫頭今年才幾歲嗎?”
放在現代還是正在上初中的年紀,李齡月敢給她早戀!
那句臭丫頭,令明宴白微微側目,多看了一眼這位年輕的皇帝陛下,然后沉吟道,“知道。但緣起天定,姻緣或不在今,卻自有命數。”
聞,雪時稍微放心,又笑問,“既然連皇妹的姻緣都能夠看出,那么國師不妨替朕算算,朕的姻緣又在何處?”
她繼承了父母絕色的容貌,看向明宴白的眼眸似星子熠熠,在月色下有種雌雄莫辨的美麗,就連唇角那絲瑰麗的笑弧,都是恰到好處。
明宴白微微轉過頭,避開了這位年輕絕色陛下的目光,道:“陛下的紅線……很亂。”
姻緣上,一人纏繞數根紅線。
再多的,他也不能透露。
倒不是因為學藝不精。
而是……
一個令明宴白不愿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的原因——
涉及已身。
在她還在元翎皇后腹中的時侯,明宴白就算出將來她與自已關系匪淺,會有一段姻緣。
但,她的姻緣,又不止自已。
明宴白抿起唇瓣,聽見雪時饒有興致地問,“哦?怎么個亂法?”
明宴白便只得道了句,“天機不可泄露。”
然后又朝雪時手勢掐訣,微微點頭道:“今日觀星無事,臣先行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