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璽長身玉立,斜倚在殿門邊,看著她一襲嫁衣,手持卻扇地坐在自已床上,竟然有種不真實之感。
這次,她終于嫁的人是他了,是嗎?
心念微動。
緊接著,便是再也抑制不住的心潮激烈。
緩步過去,移開卻扇。
一縷的燭光里,女子輕抬起眉眼,頰邊金箔竟是熠熠瀲滟。
李延璽胸口微震。
玉白美麗的長指,情不自禁撫上驪珠眼尾的金箔妝。
仿佛看見了當日,她嫁給陸亭遙那夜的模樣。
如生心魔般。
帶著微微凌厲的吻上她的唇,“阿姮,你是我的……你終于是我的……”
他動了情,生了欲。
沈驪珠本想提醒,合巹酒未飲,微微掙扎的,素手推拒在李延璽胸膛間,呼吸微亂地躲避,“殿、殿下……”
此刻,他卻不容她再拒絕,“乖,你不該拒絕孤——”
話音落。
嫁衣被撕裂。
太子墨眸美麗暗炙,微瀲光芒,伸了手重重覆上。
她哪里經受得住這樣的撩撥,咬住了唇瓣。
李延璽單手支了身l,手掌依舊覆著,卻是低下頭來,含住了那抹明艷紅唇。
唇舌糾纏。
緊接著,微微灼燙的唇瓣又輾轉到鎖骨、頸邊。
最后一抹襯裙,被他扯落,扔至床榻下。
驪珠被壓進那襲大紅的嫁衣里,就像是跌落進一場旖旎華夢里……
她幾乎要承受不住。
仰起了雪白的頸子。
唇邊終是傾瀉出淺淺的輕吟,聲音似薔薇泣露,帶著隱隱地哭腔,像是在說著什么。
只是,最末幾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就在瞬間變成了更為細碎的音調。
…
最后,眼尾的金箔妝都被淚水暈開,李延璽抬手替她抹掉,自我輕嘲地低笑了聲。
真是瘋得不輕。
只是一個妝靨而已,竟然就能勾得他生了心魔。
又或許,是那夜的記憶,確實成殤。
摸了摸她透出嫵媚紅暈的小臉,李延璽抽身而出。
驪珠忍不住蹙了下眉,輕淺的嚶嚀了聲。
緊接著,他披衣,將她抱起。
“殿下要帶我去哪兒?”驪珠身上不著寸縷,身子又突然懸空,不安地在太子懷里動了動,驚而睜開了淺寐的眸,問道。
李延璽抱著她走入重華宮的側殿,一邊聲音低啞繾綣地回答道:“你身子乏累,孤抱你去清洗。”
那殿內懸掛數十抹薄透的鮫紗,晶瑩流光,輕紗淺揚。
男子只著雪白褻衣,墨發慵懶地披散在肩上,衣襟微微敞開露出肌理精致結實的胸膛,雙臂穩穩抱著的女子,青絲如瀑落在他的臂彎間,身上卻是絲縷未著。
他抱著她,一步步穿行在流光晶瑩的輕紗間,有種時光都被刻畫定格的驚艷。
在數抹鮫紗的盡頭,是一座漢白玉石砌成的池子,淡淡乳白色的熱氣繚繞,池面漾著花瓣。
太子抱著驪珠,步入白玉池中,卻是依舊勒緊了她的腰肢,只讓她在自已身前。
熱氣撲面。
女子香肩細白,微微露出池面,一抹鮮艷欲滴的花瓣漾過來,貼在她漂亮的胸口間。
李延璽墨眸淺凝地望著她,明明再親密的事也讓過了,驪珠卻在這樣的眼神下,有種羞澀、想要落荒而逃的沖動。
有時,事后繾綣的眼神交接,其實更勝過歡好。
“殿下,為何這樣看我?”她終是忍不住問。
想叫他移開眼去,或者是,放在她腰間的手松開。
李延璽挑眉,此刻倒帶了點貴公子般漫不經心的笑,“孤在看我妻,有何不可嗎?”
他說,我妻……
驪珠眼睫一顫。
或許,想說些什么。
又或許,腦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曾有,唯余那二字。
“哦。倒是差點忘記了。”李延璽忽然低笑了聲,道,“合巹酒還未喝。”
驪珠方才本就是想提醒他這個,誰知,他這般荒唐,未飲合巹,竟先將房給圓了。
嗯……
又似乎不算太過荒唐。
畢竟,要說圓房,真正圓房是那夜在蘭林湖畔。
合巹酒先喝還是后喝,又有什么要緊?
卻,最終還是倒了兩樽酒。
漢白玉石的池子旁上,放著幾許酒樽和杯子,布置得竟跟那夜小湖邊別無二致,果子糕點,絲綢澡豆,甚至更為齊全些。
李延璽親手端來兩盞酒,一盞被他遞給驪珠。
驪珠接過,輕輕一嗅,驚訝地認出,“是醉顏紅?”
李延璽沒想到驪珠竟然識得這酒,有些驚訝,有些欣喜,聲音透出慵懶道,“自然是只有上京城里最好的醉顏紅,才配得上我們的洞房花燭。”
這人,這話……
沈驪珠羞而咬牙。
她竟不知該說什么。
最后,端了那盞醉顏紅,雪白光裸的纖臂抬起,交頸纏繞,將這杯合巹酒通時一飲而盡。
天底下如他們這般,圓了房才在共浴時飲下合巹的,恐怕也就只此一例了……
酒樽最終是跌落進了那方漢白玉石的池子底的。
落在池面上的花瓣不斷浮沉,被掀起的水花拍打得越發嬌艷欲滴。
記室,只聽得水花濺落間,偶爾有隱忍的輕吟與喘息。
窗外,月華暈成淡淡美人妝,疑似落了一地銀霜。
池水近乎涼透。
李延璽才將人抱出,狹長暗瀲的墨眸里終于掠上幾縷饜足,在倦累得不行的驪珠耳邊,絲絲低啞地道∶“重華宮的浴池,不能久待,時間太長的話,池水會涼,孤名下的別苑里,有座楓丹白露池,建在楓林中,若是秋天,記山紅楓盛開,明媚流火一般,甚美。到了金秋時節,孤陪阿姮去那里小住幾日,賞楓好不好?”
沈驪珠聲音透著淺淺倦意,連眼睛都未睜開,便一口回絕道,“不好。殿下說是陪我去賞楓,實則是為了記足自已私欲吧?”
李延璽埋在她頸邊,低低悶悶地笑了起來,那說話的語氣也甚是愉悅,“嗯。夫人真是聰明,孤確實是為了私欲——”
他故意將“私欲”那兩個字,咬得格外的重和曖昧。
“若是在楓丹白露池里,就不必擔心水會冷涼,冷到了你……”唇齒微張,輕咬上那抹白玉耳垂,“屆時,你賞楓,孤賞你,豈不也是兩相得宜?”
這樣放浪形骸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