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鳶的姨娘姓姚,名喚扶枝,是家中的幼女。
姚家在湖州算不上富裕人家,只憑著家中的三個男丁好歹有些活計,吃喝不愁罷了。
只是如今,南知鳶卻不知曉,經過這么多年之后,姚家究竟如何了。
其實,縱使是在湖州的這一兩年之中,可南知鳶也甚少和姨娘那邊的親人扯上關系。
世俗階級分化,縱使南知鳶只是一個庶女,可對于姚家人來說,南知鳶是官員小姐,若是他們時常見面,恐會拖累了南知鳶與南知鳶的姨娘。
于是,在南知鳶有記憶以來,只記得大舅與小姨母在南知鳶與姨娘即將回京城的那一夜,偷偷摸摸地給南知鳶塞了兩個熱騰騰的餅子,和一小握碎銀子。
那餅子是肉餡的,肥潤多汁,就算過了這般年歲,南知鳶還是記得當初一口咬下去時侯的感覺。
姚宅之外,謝清玨看著愣神了的南知鳶,他微微用了些力道,捏了捏她的手。
“怎么,還沒讓好準備?”
南知鳶剛想說是,想說,要不還是去查令姿母親的事吧。
可她唇瓣動了動,終究是無法將這話說出口。
南知鳶的視線慢慢偏轉,最后,落在了宅門口那“姚宅”的兩個大字上。
這么多年過去了,姚家人終于住上了一個二進的小宅子,對于謝清玨與南知鳶來說,這著實是太小了,可南知鳶知曉,若是對于姚家來說,這宅子,幾乎是他們這一輩子的心血了。
莫名的,南知鳶只覺得鼻尖有些酸澀,偏轉過頭來吸了吸鼻子,一不發。
而謝清玨就只站在南知鳶的身旁,什么都沒有說,只是用仿佛有實質性的目光,一直落在了南知鳶的身上。
許久之后,南知鳶才深呼吸了一口氣,轉過頭來,再度將視線落在了宅子門前的那一個紅木大門上。
“敲門吧。”
就算南知鳶沒有看向謝清玨,可謝清玨也知曉,這句話是對他說的。
謝清玨沒有開口說什么,只順著南知鳶的意思,走上前去,敲了敲門。
紅木大門上的漆有些掉色了,一瞧便不是什么好木頭,可檐角上掛著的燈籠卻無比的精致,一瞧便是有人用心讓的,溫馨無比。
謝清玨敲了兩下門之后,院子內便傳來了聲響。
“誰啊這是?有何事?”
是一個粗獷的男人的聲音。
就算過了這么多年,南知鳶卻也一下便認了出來。
是舅舅。
男人將門給打開,可他看見門口站著的幾人時,卻嚇了一跳。
莫說是穿衣打扮了,這樣貌也不像是他們平日里能夠來往的人家。
男人下意識撓了撓頭,而后轉過頭來,怒吼道。
“臭小子,是不是又惹事了!人家都找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