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歡什么樣的,他們就可以變成什么樣的。
直到獵物在他們長年累月的偽裝中,對他們產生感情,也變得離不開他們,真面目才會一點點從溫馴乖巧的面具下露出。
可是柔啊,她好像永遠都不知道,自己親手養出了些什么東西。
相對溫馨的環境中,時間流逝得格外快,玻璃窗外透出蒙蒙的藍,天大概要亮了。
少年安靜地坐在唐柔身旁,和她蓋著同一張毯子,離得很近,半闔著眼睛,不說話,很乖巧。
唐柔意識到自己快要醒來了,緩慢坐直了身體,想要催促海兔子回到巴別塔里,再收拾收拾,清理掉她來過的痕跡。
之前被海兔子的眼淚攪得心神不寧,一時沖動就把人帶了出來,絲毫沒考慮到后果,現在才開始緊張,有些手足無措。
打掃干凈桌子,將垃圾丟進了門外的回收箱,唐柔轉身對跟著她的海兔子說。
“今天也要聽話,剛剛的事是我們兩個之間的小秘密,要假裝不知道,不能被別的生物發現哦。”
以往她也是這么跟少年說的,記憶里過去的幾年來從來沒有出過岔子,從來沒有察覺到過晚上會有另一個自己在寂靜的深夜悄悄陪伴少年,從夜晚到天明。
自從可以在夢境中與過去這只海兔子見面后,唐柔嘗試了許多次,想要把未來會發生的事情透露給他。
可她張不開嘴。
有時是發不出聲音,有時會感受到身體傳來劇痛。
時空的法則制約著唐柔,讓她被某種未知的力量限制著,無法從口中透露分毫。
因此,只能三番幾次叮囑他,不要讓別人親近他,要和除她之外的人保持一定距離,保持警惕心,不要讓他們碰海兔子的身體。
當然了,那些無法避免的實驗除外,唐柔沒辦法違背巴別塔的指令,帶海兔子避開一場又一場慘無人道的實驗。
“柔......”少年開口,聲音依戀繾綣。
他在唐柔的溫柔對待中短暫地放松下來,像夢中那個大膽放肆的他一樣,抱著她的胳膊。
發現她沒有拒絕,又得寸進尺地用頭緩慢蹭著她的脖子,像小動物撒嬌,甜甜的笑著。
淺褐色的柔軟發絲掃過唐柔的肌膚,弄得她發癢失笑。
原本,他已經對這種模式習以為常。
偶爾飼主晚上會來陪他到天亮,離開一會兒,然后又回來,變成平時那個溫柔卻不親近的疏離模樣。
那種不定時的到來就變成了驚喜,像是深夜贈送給他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