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秋秋指著旁邊森白的墻。
只見那堵白森森的墻上,慢慢浮現了一扇門。
就是一開始出現的門。
然后兩個小孩手拉手從門內走了出來。
他們是雙胞胎。
駱雪然第一次見他們的時候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愣是沒看出來。
這回倒是看明白了,兩孩子長一模一樣。
只見他們面容慘白,就連嘴唇都毫無血色。
身體赤裸著,上面是一條條拼接的線路。
就像拼圖似的,即便拼好了也能看到那種痕跡。
縫隙之間隱隱有血跡在滲出來。
駱雪然小聲驚呼,站到吳秋秋的身后。
“要把你們怎么樣,不是我說了算的。”
吳秋秋下巴輕輕揚了揚,指著兩個小孩:“是孩子們說了算。”
老奶奶驚恐嚎哭,鐵匠也連連往后退。
“小畜生,你們要做什么?”
分明是他殺了兩個孩子,可是此刻看到孩子恢復了之前的面容,又偏偏驚懼起來。
吳秋秋之前看過,兩個小孩口鼻出血結塊,泛紫,是窒息癥狀。
說明生前被什么捂住了顏面。
“你怕?”
吳秋秋一腳抵住連連后退的鐵匠的后背:“你在怕什么?那不是你的孩子么?”
她語氣帶著幾分惡劣。
真好笑,惡人也會有害怕的那天。
“小畜生,你們別過來,別過來。”鐵匠猙獰的面容下,是心驚膽戰。
“爸爸。”兩個小孩齊齊開口,聲音和口型都是同步的,他們手拉手慢慢走過來,每一步,都留下小小的血腳印,“我們好痛啊。爸爸,你為什么要殺我們?”
“我沒有,我沒有,是她做的......”
鐵匠指著老奶奶:“你們看到的是她的臉。不是我做的。”
吳秋秋眉頭動了動。
她好像明白了,鐵匠剝了老奶奶的皮不完全是因為恨。
還是因為不想兩個孩子看到他的臉,他害怕,所以披著老奶奶的皮做這件事。
所以你看,壞人在做壞事的時候多么的心思縝密?
“爸爸,是你啊,就是你。”
“你為什么蒙著我的臉,把我砍成兩段?”
“為什么砍了弟弟十八刀?”
“每一刀都好痛。”
“我們的皮肉,骨頭連著筋,都被你砍下來了,爸爸,你睜開眼睛看啊,看看我們。”
兩個孩子的聲音忽遠忽近。
鐵匠死死閉著眼睛不愿意睜眼。
“爸爸,為什么不敢睜開眼睛看看我們?”
聲音突然貼得很近,像是就在耳朵邊上。
“走開,小畜生,滾啊。”鐵匠聲音嘶啞地吼道。
難以想象他能害怕到這個地步......
“爸爸,你睜眼看看我們吧。你砍我們一刀,兩刀的時候,是不敢看我們的臉,才捂住我們的腦袋嗎?”
“啊啊啊啊,滾啊,滾啊。”
鐵匠崩潰大吼。
這句話徹底讓他破防了。。
是的,他就是不敢看兩個孩子的臉。
他害怕他們臨死時的眼睛。
水汪汪,驚恐地看著他。
好像在問,爸爸為什么要殺我們?
大概每個殺人犯在肢解尸體的時候,都會蓋住死者的頭。
他們會害怕死人的凝視。
鐵匠閉著眼睛,許是想起了那一幕,整個人恐懼得不成樣子,不住地顫抖著。
他害怕,所以他披上了干媽的皮。
他心虛,所以蓋住了孩子的臉。
他......他混蛋。
兩只作亂的小手,慢慢撫上了他的臉。
“爸爸,看看我們吧。”
清脆的童音貼著耳邊響起。
小手在眼皮上亂動,癢癢的麻麻的。
就像他們小時候在懷里撒嬌一樣。
鐵匠整個人都快瘋了。
“走開,走開啊。”越是回想,那種后悔與害怕,痛苦交織的感覺便像火一樣灼燒著他的靈魂。
孩子們沒有走開,手指伸進了他的眼眶,戳進他的眼珠,死死撐開了他的眼皮。
“爸爸,你終于睜開眼睛了,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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